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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心尖啾 第93节(1 / 2)

裴度收起眼中的笑,静静看他。

沈溪年再次看了眼那代表国公府辉煌与过往的铭文,手指收紧,用力握住裴度的手。

“裴度,我想听故事的下半段了。”

祠堂的门被推开,门轴发出声轻缓的 “吱呀” 响。

殿内燃着长明灯,正中央的楠木供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供桌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朱红牌位,每个牌位前都摆着只白瓷香炉,炉中残留着些许香灰,淡淡的檀香混着陈年木料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供桌之后是一片漆黑的阴影。

“先帝托孤当夜,府里突然闯进几个黑衣刺客,招式狠辣,目标直指手握圣旨的父亲。”

“我知道那是吴王的人。”

裴度自一旁取了线香,拈在手中。

“我训练暗卫,招揽部曲,可不是为了在府中坐以待毙,任由所谓皇权随意欺辱斩杀的。”

“吴王本就有争夺反意,我帮他一把又如何呢?”

“弑父杀兄,多精彩的戏码。”

“然而,吴王注定登不上那个位置,永远永远,都只是差了一步。”

“他会感激我,忌惮我,进而……畏惧我。”

裴度靠近长明灯,注视着火舌燃上手中长香,簇出一瞬间更亮的火光。

沈溪年看向供桌一层又一层,一排又一排的牌位,视线最终无声停留在最前方的,属于裴度父母的灵位上。

他跟着裴度的动作拿了香,却并没有急着点燃,而是拈在手中,置于身前,心有预感地等待裴度接下来的话。

“他本不该回来。”

“拿了圣旨,自此便是大权在握的托孤重臣,他应当留在宫中,听着钟声响起,等着第二日面对朝中重臣,宣读先帝遗旨。”

“而不是为了我这个已经被放弃的儿子,回来这座冷冷清清的国公府。”

圣旨上写着谁的名字,谁就是即将荣登大宝的人。

裴国公在宫中才是最安全,但同样的,身在国公府的裴度便是身陷险境,任人鱼肉。

“刺客的刀刺中了他的左肩,本是轻伤,敷上金疮药便能愈合。”

“他却拉着我走进了书房。”

“他不问先帝之死与我有几分关系,不问吴王与我达成了什么合作,不问夺嫡之争幸免于难的几位皇子为何先后暴毙。”

“他只是满眼疲惫的坐在那,颤抖着手抚摸我的脸颊,问我——”

“扶光,痛吗?”

沈溪年第一次从裴度口中听到“扶光”二字,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语句里。

“我当然痛。”

裴度低低轻笑,抬手挥灭线香的火苗,看着袅袅轻烟飘荡而起。

“牵机之毒,蛊虫之痛,丧母之恨。”

“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刻都在痛。”

“看见他的时候,最是痛。”

裴度曾经有多么敬爱这个父亲,曾经看过多少父母琴瑟和鸣的恩爱,就有多恨,多痛。

“他老了,鬓发花白,眼眸浑浊。”

“他阻止不了我。”

“所以,他和我做了一个交易。”

沈溪年猛地抬眸看向裴度,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裴国公在这样的境遇下,想的居然是……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做交易?!

“他将内力全部传给了我,让我不再受经脉枯竭之痛,死死攥着我的手腕,让我握着母亲留下的扶光私印,发誓终我一生,绝不谋反。”

“还说,若有朝一日,我被权势迷了心窍,敢起兵造反,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死后魂魄不得安宁,日夜在地狱里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裴家的麒麟子。”

“大周的裴扶光。”

“他到死念着的,都是这些。”

“我还记得,那时,他的头歪在椅背上,眼睛还睁着,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记住了誓言。我抱着他的身体,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凉了。”

“只是,他终究看轻了我,也高看了他忠心一辈子的郑氏。”

“我当然不会谋反。”

裴度将长香轻插进香炉,抽手后轻抚去手指尖沾染的香灰,长长凝视裴国公的牌位,语调柔和,眼神凉薄。

“我什么都不做,便够了。”

“郑氏,坐不稳这个江山。”

窗外的月光终于找到缝隙探进殿内,被拉长的一条月光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照亮了楠木供桌后的阴影。

照亮了曾经高悬在国公府邸外,代表了无尽荣宠的国公府匾额。

一柄长剑深深钉进匾额之中,剑刃将国公二字劈开,狰狞的裂缝横亘在过往之间,将所有的爱恨挣扎永远留在了祠堂牌位后的阴影里。

沈溪年看到了,裴度自然也看到了。

但裴度却只是静静注视着沈溪年。

过了许久,沈溪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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