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的心又悬了上去。
“大夫可是看出了什么?”
裴玄忌沉声说道,“若是有何端倪,还请据实相告。”
“将军,这位公子体内似乎有一种东西, 这东西同公子的血肉相克,公子偶发疼痛,或许就与这东西有关。”
巫蛊本就属偏门之道,若非刻意学过,鲜少有人能一眼看破。
那老大夫捋了捋长须,摇着头说道,“只这东西非毒非药,老夫见所未见,尚还不能确信究竟是什么,将军若想查清真相,除另请高明之外,最好,能把以前为公子看过病症的大夫郎中寻到一一问上一遍。”
“说不定,就是其中哪位放进公子身体里的。”
姚越。
裴玄忌眼若淬火。
大夫的这番话算是点醒了他:云知年忌医良久,每每生病经手最多的,就是太医姚越,姚越本就觊觎云知年,看来,这同姚越脱不了干系。
不过,裴玄忌还无法确信云知年对此知晓与否。
“我明白了,多谢大夫提醒,我还有一问。”
裴玄忌连声调都不大平稳了。
“他体内的那些东西,是否会有性命之忧?”
“暂且无害。方才我观公子脉象,除虚弱气短外,还算是平稳。”
“那就好。曹伯,送大夫出去,方子就按照大夫所写派人去抓回来,他醒了之后,除送饭送食以外,不要过多打扰他,我现在去趟宫中,晚些时候再回来。”
“你先行派人去通传一声。”
“将军。”
曹伯闻言,关切叮嘱,“多带几个护卫,上月二小姐在家信中说那钟氏父子也进京述职来了,你可要小心着些啊!”
万没料到,曹伯的话竟一语成谶。
将近年关,长街置办年货的百姓熙熙攘攘,来往行贩亦络绎不绝,加之自从江寒祁同钟后和解,宣誓效忠朝廷的州县长官今年纷纷进京述职,一时间,街边马蹄凌乱沓至,端得是拥挤。
裴玄忌携了十多名侍卫,策马穿街而过。
他心里惦着事,所以当马头越过香楼下的一条巷道时,神情略略恍惚了一瞬。
因他看到一个酷似姚越的人影正鬼祟地往巷口深处一拐,转瞬消失在眼前。
裴玄忌的目力向来甚好,很少会出差错,而事实上,姚越自被江寒祁打入内廷大牢再放出来之后,已很久未在太医署露面过了,行迹难寻。
他这次进宫,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把握,现在这人既然出现在了眼前,哪里还有放过的道理?
“随我追!”
裴玄忌调转马头,向前奔去,奈何巷道狭窄,马进不去,裴玄忌只好下马,闪身进巷。
几个侍卫见状,也拔刀下马,紧随其后。
这道巷口实是外浅内深,越往里头走,就竟越错综复杂,杂物几乎堆满了两边的过道,随着众人的走近便倾倒些许,扬起的尘埃漫漫,哪里还能见到姚越的身影。
暮色渐浓,街边的灯笼已次第亮起。
小巷却依旧一片深黑。
裴玄忌握剑的手微紧了紧,这时,他侧耳听到巷壁上方传来了一声细响,忙下令喝道,“有埋伏!快跑!”
裴玄忌话音刚落,就有一波黑衣人从小巷墙头藏身之地一跃而下,而另一波黑衣人则从巷里暗处涌出,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裴玄忌几人。
侍卫们反应极快,迅速列阵保护,奈何这帮黑衣人也并非等闲之辈,裴玄忌只跟他们过了几招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正是钟霆的人。
他们此前在战场上也略有交手,各有胜负,但总归是裴玄忌要更强些,他冷笑一声,剑光如电,配合手下击退了一波来犯的黑衣人。
另一波黑衣人却旋而死缠烂打了上来。
还真是不要命的打法。
同当初在青阳江上遇袭情形一模一样。
裴玄忌思及正是那次,自己同云知年共同患难,还有了肌肤之实,这一分神,右肩就被劈中一刀。
裴玄忌硬生生地挨下这一刀,神色岿而不动。
“你们先走,回去通传一声,增派人手!同时护好将军府!我来断后!”
裴玄忌自恃武功高强,便咬牙先行掩护手下侍卫顺利退出巷口,然而,就在他亦也突围成功之际,一缕迷烟却从那深巷中袅袅而出。
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视线也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他好像又看到了姚越。
姚越正从巷深处迈步走出,旁边一同走来的人吊着一双下三白的眼,正是那钟霆。
呵,没想到,还真给他们引出来了。
姚越这小子,暗地里居然投靠了钟氏。
裴玄忌迅速以手捂住口鼻,同时用齿咬破了些舌尖,疼痛让他的头脑迅速清明,他佯装中了迷烟,卧躺倒地,手中长剑亦也应声脱落。
“姚太医的药当真有用啊,瞧这裴三,平日里不是有能耐得很嘛,上次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