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确实幼稚的可笑,别人就算爱的死去活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可当时全班的女生,还包括本院的其他专业的一部分女生,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就诡异的达成了一致——要让高妍这个绿茶好看!
于是,冷暴力阶段开始了。
曹静讲述的时候语气平淡,但从她的遣词造句上也不难听出,她其实也是不喜欢高妍的。
曹静又说了一些女生们常用的处理手段,基本就是当对方不存在,不看她,不理她,从各个角度漠视她。她没想过这算不算霸凌,也不知道这些举动到底对高妍是否造成了伤害,因为很快在学生里传出了更让人瞋目结舌的事情——高妍脚踏两船,暗地里勾搭上了学校的老师,还被实锤了!这就相当于往沸水里泼油,女生宿舍一下子炸了营,这下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高妍了。
高妍她们宿舍凑钱换了门锁,立场坚决的不愿跟她同寝居住。高妍被关在外面一宿,整晚上楼道里来来去去的人没有一个开口帮忙,她们与她擦身而过,却视她如无物。
第二天高妍就搬出了宿舍,且不再与任何的女性来往。
曹静是班里的学委,跟身为班长的刘泽杨混的很熟,她说她曾直言不讳的问过刘泽杨,‘到底喜欢高妍哪里?’
她记得刘泽杨腼腆的笑了笑,不太好意思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
当时的阳光耀眼,映得他的眼睛也闪闪发亮,他笑起来时露出了一侧尖尖的虎牙,欢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曹静看着这样的刘泽杨,硬咽下了要说的话。
可她不说,却拦不住别人的嘴……
最终,刘泽杨还是知道了,那个在自己眼中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姑娘,只是停留于自己的想象,所有的美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面对着自己口吐恶言的时候,他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
曹静一直后悔自己没能委婉的道出事实,并劝阻住刘泽杨。
为了那么个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吗?
魏莱问她是不是觉得判决轻了?
轻了吗?
曹静有时候也会狠心的想,她宁愿他就那么死了,也好过清醒的苦熬着漫漫不尽的蹉跎岁月。
行于阳光下微笑的那个少年,终是被摩挲的消失不见了……
可,比曹静更愧疚的,还另有其人——
那个当面对刘泽杨说出高妍行径的人;
那个拿出了证据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的人;
那个默默的喜欢着刘泽杨,决不允许他受到欺瞒的人;
那个亲手推了他一把,让他坠入万丈深渊的人;
那个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神经衰弱,差点自杀的人;
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余淼。
第22章 进展
吴骁的记忆力很好,虽然在念书上不怎么灵光,但查案时的细枝末节却能做到过目不忘。
‘余淼’这个名字他不久前才见到过,自然很容易就想起来。
既然想到了,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他顺嘴就问了出来,“这个余淼后来是不是休学了?”
曹静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她想到吴骁是个警察,能知晓这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所以也不再多心,很配合的把所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刘泽杨被捕的时候是在暑假中,等我们开学后案子都盖棺定论了。余淼从知道事情的起末开始就变得萎靡不振,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据她们宿舍的人说,她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动不动就失声痛哭,还有几次精神恍惚间差点滚下楼梯。学校刚出了事情,那段时间对我们学生的管控很严格,她这个样子当然瞒不住。开学没多久她家属就在校方的规劝下给她办了休学。”
吴骁:“据我所知她一直没复学,你们班里同学还跟她有联系吗?”
曹静不太确定的摇了下头,随后自嘲的笑了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有些事在新闻里看看还觉得挺猎奇,可当真发生在身边时,我想是没有人洒脱到不屑一顾的。即便没有人公开的的发表言论,但我们每个置身事中的人都会如鲠在喉,毕竟对高妍说三道四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留了余地。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谁还愿意提起这件事儿?既然不想提及,自然就会避开,所以我们班毕业了这些年从未办过同学聚会。顶多是要好的朋友,个人私下里小聚一聚。但余淼跟那个事件的牵扯太深了,我们闲谈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忽略过她。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时隔八年,直到今天,我才是第一次又听到这个名字。”
魏莱无疑是聪明的,从吴骁问出这个名字时,她就自行在脑中串连起了前因后果。
她偷偷看了吴骁,见他坐得还挺稳当,遂善解人意的给他铺了层台阶,一脸天真的对他道:“你要是有事忙就先走,我陪着师姐就行。”
吴骁人虽然糙点儿,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哪能问到了有用的,抬屁股就走人!他要真这么干,剩下魏莱得尴尬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