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方得体,颇具才情。
我暗自撇嘴,这姑娘可真沉得住气,这时看到她脸色从苍白中恢复红润,我不由纳罕:“陈小姐,这几日睡得可好?”
她点头,笑道:“睡眠较以往更为安稳了。”
“啊?”
我顿时傻了,我分明在她发上使了那么多小手段,这些巫术不可能失败的。
敛了下心绪,我道:“既然安稳了便好,你先等着,我把穆公子的委托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我独自进了暗室,点了两盏蜡烛,将曲婧儿的那团头发放置在白玉石的凹槽里,倒上半瓶酒泉湘露和落英花汁,一股甜香顿时散发而出。
我在软榻上坐下,翻着《巫灵典》打发时间,大约一盏茶后,几缕萦紫芒光从白玉石上浮绕而起,朝一旁平案的石阵上飞去。
石阵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平铺,我专注盯着,不由一愣,那几缕紫线竟就一直盘在二一添作五的上空。
我把凹槽里的酒水都倒了,用手帕擦净后,倒了梨花酒和紫云花液进去,将头发重新浸泡后,我将它捞起,和锁魂花瓣一起塞入三梵珠里,低吟咒语,三梵珠跳到地上,打转数圈后开始滚动。
我忙跟着追出了暗室。
从后院跟到前堂,三梵珠利落的跳上石阶,跨过门槛,滚向别厅,最后慢悠悠的在陈素颜脚边静止。
我惊讶的扶住门框,众人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杨修夷问:“怎么了?”
未待我说话,陈素颜深吸了口气,有些不安的起身道:“田掌柜,我有些话想和你私下说。”
第008章 她才是她
在暖春阁二楼跪坐,恰好是个靠窗位置,窗外是柳清湖,湖畔热闹至极,春景明媚,行人络绎,商贩吆喝。
和煦的暖阳洒在我们身上,陈素颜垂首倒茶,莞尔道:“我平日最喜欢来这了。”
我接过茶盏:“在我那说不成吗?害我被人臭骂。”
方才因着震惊,我答应同她出来,结果把十两银子退给穆向才时,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素颜轻笑:“他的修养很好,极少发火,此次也是因为心中所系之人生死未卜,你得多担待。”
我嗤声:“我已经够担待了。”
那穆向才骂得实在是难听,连一贯和我作对的杨修夷都听不下去了,若不是我拦着,恐怕杨修夷早就把他给踢出去了。
“田掌柜,我可以喊你初九么?”
我随意点头:“不过就是个称谓。”
她笑了笑,神色认真:“初九,我欠你一句抱歉。”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嗯“了声。
她垂下头,道:“砍你手指一事非我所指使,我也着实没想到暖夏行事会这般毒辣,幸好你的手指会……不然我真的愧疚难当,无以偿还。”
“毕竟我是个巫女,“我道,“你们眼里,我们这种人的命最轻贱的。”
“我并未这么认为,我……”
“行了,“我打断她,“说正事吧。”
其实真要算起来,做亏心事的反而是我。
我大约已知道不是她唆使暖夏砍我手指的,可因着气恼便算到了她头上,虽然想害她噩梦缠身没害成,可我也算害过。
我端起茶盏道:“说吧,你和曲婧儿是怎么回事?”
她双眸微沉,望向窗外,湖光粼粼,映在她眼眸里,水盈盈的:“初九,这里是我和向才初识的地方。”
我环顾了眼大厅,人声喧杂,伙计来回奔走,楼下有个俏丽歌姬正在抚琴低吟,隔得太远,听不大清唱的是什么。
“那时暖春阁多为文人雅客,偶尔吟诗作对,绝不会这般聒噪。”
我托腮:“嗯。”
“那年娘亲病重,我抱着爹爹留下的古琴来此卖唱,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便恍然明白了那些词曲中的相思是为何物。”
她望向楼下的一个空席:“他隔几日便来,喜欢坐在那,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同他说上只字。卖唱最初于我是种羞耻,却因他而觉得甘甜心动,能抚琴唱曲给心爱男子听,是世上多少女子的向往?”
我觉得不对劲:“卖唱?”
她点头,续道:“后来娘亲终是去了,我料理完她的后事,也就没必要再来此抚琴了,未想,他却寻到了我家,那时我才知道,苦苦单思的人不止我一个。”
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在我脑中生出,我脱口便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她低声呢喃,而后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凄凄一笑,“初九,这些话,恐怕世上只你一人可说,也只你一人会信了。”
我骇然:“你是曲婧儿?!”
她双眸通红,缓缓点头:“以前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