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样嘛。”
她小眼神一瞥一瞥的,怨念道,“要打就打嘛,怎么还耍我呢?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有么?”
嬴政瞥了眼气得他心梗的熊孩子现在老老实实地窝在跟前,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愉悦道,“我可是一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这顿打是挨定了,决计逃不过的。”
要么,他动手打一顿,让郑菁来嘘寒问暖、温柔关切,要么,他没舍得下手,换做郑菁来狠下心教训她一顿。
谁来都一样。
“……这我哪能知道?我还以为是阿父在吓唬我呢,谁曾想是与阿母商量好了要打我?”
知韫回忆了一下,发现他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于是不开心地鼓了鼓脸颊,轻哼,“一定是阿父的主意。”
“随你怎么想。”
嬴政心情好,不跟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较真,只是推了推漆案上的一摞奏折。
“过来,把折子批了。”
知韫震惊,“我才挨了打,难道要让我趴着干活吗?”
“歇了几日还不够?”
嬴政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揭穿她,“你阿母能舍得使多大的劲儿?趴在这里唉声叹气的,装模作样给我看呢?”
知韫:“……”
“阿父不要冤枉我啦!”
她眨眨眼,露出乖巧的微笑,却在嬴政随意瞥来的视线中不自觉地坐直身子,老老实实地让人把折子搬过去。
“咦,不是折子?”
她随手翻了本,见是扶苏和弟妹们的课业,挑了挑眉,“他们的课业怎么攒了这么多,阿父都没有批阅吗?”
嬴政目光幽幽,“你说呢?”
知韫:“……”
她默默闭嘴,老实干活。
不过……
“这课业写得不错嘛!”
她趴在垫子上,把一本本的课业摊开摆在地上,拿着毛笔,时不时在上面圈圈画画,又在最后写上几行批注。
“攸宁的字越发端正了。”
“舜华又学会了一首诗。”
“将闾也……”
她一本一本批阅,每一本都找了个点夸上几句,最后心满意足道,“不错不错,都认真学了的,没有糊弄。”
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嬴政:“……”
“你哪来这么多夸赞之词?”
嬴政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匪夷所思地询问,“除了夸,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啊?”
咬着笔头的知韫茫茫然抬头,“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啊,她们的课业确实有进步,那我总不能骂她们吧?”
至于别的想法……
她疑惑询问,“阿父,我难道需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没有吗?”
嬴政轻哼,“看了他们的课业,你就没有点压力?你仔细瞧瞧,你身上的责任,他们中有哪一个能杠起来?”
知韫:“……”
“我都知道错了嘛!”
她眼中漫起几分笑意,果断爬起来,啪嗒啪嗒就跑到他身边,替他捏捏肩、捶捶背,做足了乖女儿的姿态。
“阿父放心,我一定记得阿父的教诲,以后啊,一定让他们在阿父与我的羽翼下的舒舒服服的,绝不让他们有机会站出来杠起不属于他们的责任,好不好?”
“你最好说到做到。”
嬴政不轻不重地瞪她一眼,又神色舒缓,转而道,“你也对他们太过宽纵,怕是在学业上会失了进取之心。”
“没有吧?”
知韫想了想,不甚在意道,“小孩子嘛,总归要多多鼓励的,读书学习这种事情哪能强逼?平时多夸夸她们,这心里头一高兴,学习的积极性不就咔咔往上涨了?”
她举例子,“就像我平时也很喜欢让阿父阿母夸我一样,这就叫鼓励教育、快乐教育。”
“那也不能哪哪都夸。”
嬴政不赞同,“倒也不是说要对他们严厉对待,没必要,但好歹也学学荀卿,该夸的夸,该斥的也得斥。”
他对自己的孩子都很不错。
虽然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朝政和他的太子身上,但也给其余孩子提供了最好的衣食住行,等到渐渐长大了,也会抽出时间来关心他们的学习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