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关起门来痛骂出声,恨不得弄死赵姬和嫪毐这两个坑货。
跳跳跳,跳你爹呢!
但骂归骂,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光是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吕不韦开始严肃思考,是他想办法逃回封地起兵弄死秦王的概率大,还是秦王顺手把他也镇压的概率大。
算了。
商君的下场可摆在那里呢!
吕不韦当即下定决心,在秦王腾出手前,一封奏章送去雍城。
不管了。
梭哈,是一种智慧,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把了!
看到奏章的嬴政:“……”
他微一挑眉,最初的惊诧很快退去,眼底浮现玩味的笑意。
“栎阳呢?”
他指尖轻点漆案,随即吩咐道,“叫她过来,寡人有事寻她。”
“唯。”
蒙毅低头应是,而后亲自出去找栎阳公主回来。
“阿父!”
正带着人忙着的知韫得到召唤,迅速回去,“你找我啊?”
六七月的天,热得厉害。
这一走动,她额间又热得冒出汗来,不甚在意地随手一抹,又想拿起漆案上早已晾凉的水一气喝了痛快。
“不许喝凉的。”
嬴政看得直皱眉,拦住她的手,取了帕子给她擦汗。
“又折腾那池子荷花去了?”
入了夏后,蕲年宫中小荷初绽,她听宫人说荷花开败后生的莲藕能作吃食,就对那一池子荷花充满了兴趣。
“我哪有?”
侍女已重新奉了温水来,知韫捧着小口小口地饮着,“这么热的天气,我又不傻,哪里可能晒太阳去啊?”
回头荷花没事,她中暑了。
“我在清凉殿里看书呢,前头临水有荷花可赏,后边临竹风吹瑟瑟,多好的清净地儿啊,最适合用来看书了。”
她笑嘻嘻地解释了一句,又问,“阿父这会儿寻我来作甚呀?”
“无事就不能寻你?”
嬴政轻哼,盯着她喝了碗去暑气的汤饮,才将几份绢帛展开。
“纸、水碓、水碾、水排等都已展露其效,既有功,自该封赏。”
他简单解释一句,示意她看绢帛,“你想要哪一种封赏?”
“诶?”
知韫微微有些惊讶。
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她还以为是上回对着老父亲把话说得太好听以至于真的没有后续了呢。
“阿父真好!”
她先是一通甜甜地夸夸,然后才探头去看漆案上铺开的绢帛。
共有三份。
一份是封关内侯,一份是封咸阳公主,一份是封栎阳君。
“关内侯?”
知韫惊讶,“咱们秦国行军功爵制,我都没有上过战场,可以吗?”
“为何不行?”
嬴政神色自若,“你有功,纸或是冶铁与农事,皆无异于军功,再者,连嫪毐都能封侯,你为何不能?”
“此言有理。”
一提起嫪毐,本来就觉得自己很配的知韫立时觉得自己更配了。
“那这两个呢?”
她指了指剩下的两份绢帛,“是让我挑一个的意思吗?”
嬴政颔首,“你想要哪个?”
要哪个?
知韫左看看右看看,纠结了会儿,问道,“可以咸阳君吗?”
咳,那什么,她已经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她选择都要。
嬴政:“……”
“不可以。”
秦王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女儿贪心的要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哦。”
栎阳公主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道,“那我选择要栎阳君。”
咸阳公主听着是好听,以国都为号,可再好亦只是公主得宠的极限,可栎阳君不一样,这是属于公子的赛道。
她是第一位封君的公主。
“确定了?”
嬴政复又问了一遍,见知韫坚定点头,才取出印玺落印。
——诏书即时生效。
“哇呜~”
知韫感动地抱住爹地的腰,泪眼汪汪,“阿父,你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