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丫鬟,到底也是深宅大院里头的,手无缚鸡之力,不比要干农活的,当然也不敌两个成年男子。魑魅魍魉又如何懂得怜香惜玉,榻上触目惊心,淌着一大片血迹。不用多说,那鲜血定是出于榻上的女子。
“还有两个人呢?”徐青章一脚踹翻他俩,那两人显然吸食了太多□□,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刺激了神经,霎时清醒了几分。
在一顿暴揍之下,两人就交代了个清楚,原来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少爷看上了徐霜霜,想一亲芳泽,这才使了银子吩咐他俩,有了今日的绑人之事。那个尖嘴的本是个偷鸡摸狗之辈,又听那面目可怖的吹嘘自己啖过人肉,这才与他结为兄弟,专门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那人给了两锭金子,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儿,对他们而言,银子便是安身立命之本。
两人找到徐霜霜时费了些时间,只是他俩都没料到,幕后之人居然是程家的人。
物以稀为贵,[1]程家小辈多,程泽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也不如国公府唯一的嫡女用度奢华。他虽少时被徐霜霜拒绝了,可少年一腔爱慕之心,又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中烟消云散?徐霜霜对他而言,是天上明月。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2]他终是不明,为何天上月不是他的月,为何月光不照他?
徐青章将他双腿打折后交由了京兆尹,这位佼佼者认罪般地下了狱。
“哥哥,多谢你。”
男子没回话,目光却扫向她,见她衣裳完好,只发髻有些凌乱,心下却是叹了口气,她终究是自己的嫡妹。那日他在祠堂晕倒时,料想也是她唤了人照看自己。他也是前段日子在玉琦院的时候才明白,这位嫡妹与她母亲相比,待他是有些不太一样。
他真切般地不喜狠厉的女子,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终究是护了她一次。方才他已从程泽延口中得知,他欲向徐霜霜行不轨之时,祝枝雨进来救了她,可她却……
六月十五开天门,娘亲跟她说过,她出生那日喜鹊飞上枝头,是个好兆头。即便家里贫穷,父亲身子不好,家里的吃穿用度全靠娘亲日复一日磨豆子,卖豆腐维持度日,可她们依旧很幸福。
奈何天公不作美,她父亲没过几年就病亡了,一场风寒,于还寒时分要了那个身子单薄男人的命。她其实对他印象不深,若是旁人论及她的生父,她怕是只记得他是个穿着补丁,拿着一本书的穷酸书生。一个寡妇带着个小女郎,活得有多艰辛,并非她们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可以想象的。
她不识字,也不会绣花,她只会拿着棍棒,替娘亲赶走那些登徒子。那些恶棍垂涎她娘的美貌,甚至在夜里多次想翻墙进来,她起初害怕得不敢睡,终日提心吊胆。她们的房里永远备着一壶滚烫的茶水,那是用来泼人的。
徐二老爷很儒雅,他会摸着她的头唤她雨儿,与那些登徒子不一样,她不反感他。听到她娘屋里那些暧昧的声音传出来,起初她会臊得面颊通红,久而久之,她也盼着他能多来看看自己的娘亲。因为她晓得,她娘爱上了他。
今日是她及笄之日,不想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她也能发出,即便她身上的,不是她的相好,更非她的夫君。
她虽然被那尖嘴猴腮的放跑了,可她没走几步又隐在暗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即使大小姐对她很坏,她依旧想救她,只是大小姐高高在上,丝毫不领情。
她好热,好痛,她想娘亲,想爹爹,想亡父,想徐家二少爷。
她那日无意中瞧见过他压着他的未婚妻,在竹林深处与她耳鬓厮磨,她心生慕艳意。她当时不知道如何想的,只是迈不动步子,只能躲在暗处静悄悄地看着他们。她原是想挖些竹笋来吃的,可竹笋没挖到,她瞧着他俩,却不断吞咽着口水。
伏在她身上的她自然不知是谁,可她隐隐约约瞧见他的眉眼与那人有些相似,于是她口中不断地唤着内心深处那个人的名字,好似真与他做了快活神仙一样。直至今日,她才得知,自己对那人生了妄念。
虽说徐青章对那日祝枝雨对兰姝的冒犯一事耿耿于怀,可她如今也算得上是徐家人,便吩咐人给她收拾干净,将她和徐霜霜一同送回了徐府。
祝枝雨一上马车便抬手扇了徐霜霜两巴掌。她心善,原是去救她的,岂料这黑心肝大小姐,一见她得救,竟拿花瓶砸晕了她。她自幼生长于娘亲棍棒之下,可她今日方知,男子给她带来的痛,远比棍棒要猛烈得多。奈何这两巴掌也抵消不了她心中的恨,她想象不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郎,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三位女子当中,今日失身的便有两位,京兆尹考虑到出事的是徐家女郎,便没有要她们前去描述一二,直接缉拿了那三名恶棍归案。
过了几日就连宗帝闻之,也降了他父亲,那位程三爷的官职。程家子弟接连出事,程杰岂能坐视不管?
“都给我跪下。”
程杰年过七十,胡子花白,一双如鹰般的双眸却显现他的精明能干,此刻他拄着拐杖,威严十足地顿了顿地。须臾间,就见乌泱泱一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