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那只,其他都太重了,你用的时候手不累吗?刚刚我写完了那本字帖,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发现前面学的又忘了,看样子还得再买一本。对了,今天我有好好吃药,那个药味道比道河阿婆弄的药好吃多了,味道都不算苦。”
“哥,你呢?今天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萧鸣雪洗好米,“还行。你还疼吗?”
“有点,但比昨天好多了。”
萧鸣雪点点头,没再说话。
吃完晚饭叶燃算着日子浇了花,修了修叶子,闻着满屋的汤药香味又饿了。萧鸣雪说还不能喝,他就坐在客厅要睡不睡地看电视。
萧鸣雪洗过澡,想到叶燃说他记不得自己学的字,进书房找了本散文集和纸笔,把书桌腾出一半放上椅子,叫叶燃进来。
叶燃迷瞪瞪地到书房,“哥,怎么了?”
萧鸣雪手往左边的空位一指,“过来坐。”
叶燃不明就里地过去坐下,萧鸣雪把新的笔记本和笔,还有本看起来很新但有些泛黄的《人间草木》推到他面前。
叶燃看到书就有些头疼:“哥,这是要干嘛?”
“看书。”
“我好多字不会的。”
“不会就查,每天一篇,最后把讲了什么写在本子上。”
叶燃随手一翻就看到好几个不认识的字,字都认识的连一起又读不懂,“哥,能不能换本简单的?”
“你先试试。”
“好……但是能不能两天看一篇?”
“不能。”
叶燃在萧鸣雪还不开始吗的眼神中翻开书看起来,虽然不时得停下来查字,但读着有趣也不觉得麻烦。
萧鸣雪看完自己的材料,叶燃还没读完,看了看时间去厨房盛汤凉着,到阳台抽了支烟,散了会儿烟味才回书房。
叶燃总算看完了,打开笔记本记读到了什么,结果提笔屡屡忘字。他拼音学得不错,不会写的都用拼音代替,记得什么写什么,磕磕绊绊但又工工整整写了大半页。
萧鸣雪就看着,等叶燃写完叫他去喝汤,自己把错字和拼音填上,让叶燃每个写三遍,再造一个句子。
叶燃喝饱只想睡,趴在桌上磨磨蹭蹭地写,到最后发现比以往写字帖学会得多又精神起来,欣喜道:“哥,今晚学得比我白天写十页字帖都多。”
萧鸣雪检查完抄写和造句都没错,合上本子放下,“觉得难吗?”
“有点。”
“慢慢就好了,明天看前再复习下错字。”
叶燃撑着脸点头,说话的语调随着抬头低头起伏:“好,我会的。”
医生说出血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叶燃有心理预期,但没想能持续快两周。
七天还在出血的时候,他去医院检查了一次,医生说正常,他也就不管了,照常去花店帮忙,还嘴馋地偷偷去吃槐海特色凉拌和冰品,结果又疼。
萧鸣雪在那晚对叶燃好得就差把饭喂到他嘴里。第二天却买了份一模一样的拿回去,吃饭时专门放到他面前,但什么也不说。
叶燃闻着香但不敢再馋,苦哈哈地跟萧鸣雪认错说不敢了,求他把吃的拿走,从此乖乖忌口。
刻意练习下,叶燃的阅读速度慢慢快了起来,一周后变成了一天看两篇,很快把《人间草木》翻完了。看完后他得令去书房再挑一本,翻翻找找在被沙发挡着的书柜角落,看到一本破旧得与书柜上其他保存完好的书格格不入的《荒野之狼》。
叶燃拿出来粗略地翻了一遍。
书的开头几十页上密密麻麻地注满了拼音,笔画多的字画了圈,空白处都是歪七扭八的仿写。但越往后翻标注和圈越少,一开始写得连他现在都不如的字,也慢慢变成印刷体,然后连笔潦起来,变得有风有骨又熟悉。
叶燃好像有点懂萧鸣雪为什么让他这样认字练字了,因为他曾经试过觉得有用。
书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被揉过又展平的照片。照片有三格,都是同个在不同地方笑得很开心的小男孩。
叶燃看到小男孩左眼下睑缘的黑色小痣,才依稀认出来是萧鸣雪。
实在太不像了,从神态到表情都是。
叶燃从遇到萧鸣雪都没见他笑过,顶多就是眼神柔和气场松弛。
他问过萧鸣雪为什么都不笑,萧鸣雪没答,反问他为什么不吃香菜。他说不上来,上网查了是基因决定的,虽然还是不懂,但挺理解那种就是不会的感受,信以为真了。
但这不是挺爱笑吗,还笑得完全看不出来长大会说出没办法不会笑这种话。
叶燃摸了摸照片上萧鸣雪的脸,捧着书脊把照片放回去,翻得太旧的书页在他一轮粗翻后叶片一样不服帖地浮散开。
叶燃眼尖地看到有一页上用钢笔写着:“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怜……”
他轻轻翻开那页书,完整的句子露出来:“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爱,我只要绝对的物质和声色,还有夸奖与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