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爱我,放个男人在我身边,陛下不就会提心吊胆,忧愁我会移情别恋了?”姑布晚哄人的手段愈发熟练,“日日担心忧愁着,心胸便结郁气了,这样伤身子。”
话虽做作,可是听起来十分动听娱耳,魏伯修忍不住扬了嘴角,不去深入计较了:“那卿卿就快些好起来,好起来他就能回南阳了。”
魏伯修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她好起来,什么时候放徐朔回南阳?这不就是威胁她的意思吗?
姑布晚将要骂出的话忍住,陪小心道:“那要是我好不起来呢?”
“那他就没有用处了。”魏伯修慢声细语,说得委婉,“卿卿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没有用处的人,那结果就是死啊,姑不晚吓出一生冷汗,十二分确定魏伯修这是在威胁她了,可她无法反抗,咬牙切齿,以怨言恨语,低低骂了几句:“那陛下不会吃醋吗?”
“我能忍。”魏伯修深呼吸一口气,“只要卿卿好起来,这点醋气不算什么。”
徐朔默不作声在一旁带着修修,听他们的谈话,估算自己的价值有多大。
美人活他则活,美人死他亦死,他这条命的价值倒是不小。
魏伯修做了一番挣扎才下的决定,不容许姑布晚说不,更不容许徐朔说不。
“行吧”姑布晚拗不过魏伯修,也只能……咳,勉强受之。
反正在徐朔眼里,强迫他来长安养豚的是魏伯修而不是她,他就算心里有怨恨,也怨恨不到她的身上。
徐朔谈吐文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身怀养豚之技,确实是个好的消闲果子,自他来了长安后,姑布晚不再似以前那样动不动便喊无趣了,只是看着他那张养眼的容貌,精神且都开爽几分。
若不是中间有个魏伯修,或许姑布晚会与他成为知己。
圣旨如同一把利剑压在脑袋上,徐朔每天两眼一睁,先去喂豚,然后到姑布晚寝宫里,说些有趣的事儿便好了。
心情好了,苦艳艳的药吃进嘴里,也掺了些甜意,姑布晚的身子调摄得极佳,虽偶尔会觉得不舒服,但和从前比较起来,已是大有起色。
一日一日地过去,转眼又是一年冬季,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姑布晚少说也挨了上千针,都快被扎成刺猬了,为了让身子尽快好起来,她几乎足不出寝,只有在天气不热不凉时才被允许出寝,每日能见到的人不过四五人,若不是知道魏伯修待她以真心,她还以为自己是被什么恶人囚禁了起来。
过了一年,也就旷有一年,修修都下了几只小崽子了,而她和魏伯修躺在榻里不谈情爱,张嘴谈的都是国家事,有时姑布晚觉得自己不似宫里的嫔妃,而是军营里的军师。
魏伯修越发耐得住性子,姑布晚年纪轻轻,熬不住也耐不住,只说有一回,她实在没忍住问前来把脉的御医:“如今我的身子,能否经历男女事?”
食者性也的道理,御医懂得,见问,见怪不怪了,掀髯回答:“回美人,若能控制节制,那么便无妨。”
“当真?”得了个意外之答,姑布晚欲念沸沸,眉开眼笑。
“自然。”御医怕姑布晚遗漏了重要之事,再三强调,“定要节制。”
“一日一餐算节制吗?”姑布晚没脸皮追问。
放在寻常一对恩爱的男女身上,一日一餐是节制的,可是眼前的人身子抱恙,一日一餐并不节制,御医沉吟片刻,回:“回美人,这男女之间也要讲循序渐进,这会儿就一日一餐,恐怕美人受不住,惨死云雨中,应先半月一餐,而后七日一餐,之后再三日、两日、一日……”
循序渐进不能得畅对劲,但能使枯桃短暂露蕊、烂骨短暂复春了,姑布晚乖乖应声好:“那劳烦太医,将此事也告知陛下一声吧。”
“是。”
等御医走后,姑布晚满脑子想着今晚如何与魏伯修得上妙趣,以至于徐朔带着修修的小崽子进来时没有注意到。
徐朔见她满面红光,身子比昨日好上百倍,打心底为她高兴:“美人……”
他连呼几声美人,姑布晚才扯回思绪,看见粉粉白白的小崽子,心底一软,在膝上铺了一层绒毯,道:“让我抱抱。”
徐朔遵着命令,小心翼翼把小崽子放到绒毯上。
修修下的崽子,只只粉白浑圆,这会儿和狗崽子差不多大,姑布晚闲来无事时便喜欢抱只在手里玩。
“美人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美。”徐朔偷睛看姑布晚的面容,只见她脸上的笑容在历历加深。
“嗯,是啊,我的身子应当快好了,再过几个月,徐大人定能回南阳去。”在姑布晚看来,人能吃,身子就好了六分,而若能吃又能尽乐,那离痊愈就不远了。
徐朔愣住。
起初来长安养豚,徐朔不情不愿,怎么说在南阳里,他都是个有头有脸的文官,一时觉得伤面,可养到现在,他竟觉得这份职责远胜过南阳的官职,很能胜任愉快,不需在官场中斡旋,不用与同僚勾心斗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