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上的白色泡沫在增多,说明上游发了洪水或者在涨水,水很快就会流到这里来。
如果她的腿深陷在河床里拔不出来,水流来得太快,她很容易被水流冲走淹死。
果然,在她观察回旋涡的时候,河里的水,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快速飞涨,同时河水变得浑浊起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河水就把刚才近三米宽的满是鹅卵石的浅滩全都淹没,水流变得十分湍急,上游裹着一些树枝泥土冲刷下来,水流之大,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程英手忙脚乱地举着邮包,跑到距离河道大约五米高的土坎上,站在一颗高大的丝绵树下,看着涨满洪水的河道,心里一阵
后怕。
要不是大黄拉着她换个方向淌河,她要不跟着大黄走,执着地走回旋涡那个位置的话,只怕这会儿凶多吉少了。
程英看着暴涨的河水,思索着回来的时候该如何淌过河的时候,身后传来汪汪声。
她回头,看着大黄嘴里咬着几根细小的干枯树枝,从沿河的树林里跑出来,放在她旁边较为空旷的土地上,接着又转身跑进不远处的林子,衔来一些干枯的茅草、一些木棍,来来回回往她面前放。
程英楞了一下,想起来,身上穿得裤子是湿的。
程建同跟她说过,他每次淌过了四七湾的河水,都会在河岸边把自己打湿的裤子用火烤干,再穿着烤干的裤子上路。
在秋冬两季,烤裤子的空挡,正好可以暖暖身子,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吃点干粮、休息休息,一举两得。
大黄跟着程建同跑了四年邮,自然对程建同要做得事情很熟悉,过了河,它就十分自觉地帮程建同捡干柴,让他烧火取暖,相当的贴心懂事。
程英看着来回奔跑找柴,不一会儿就在她面前堆放了一小堆柴,累得吭哧吭哧不停喘气的大黄,心里不住地感慨,难怪后世的人们养猫狗之类的动物,总称呼它们为‘毛孩子’,大黄可不就是像个孩子一样听话懂事么?
甚至养大黄还比养孩子好,因为大黄不会像小孩一样哭闹耍横闹脾气。
小孩不会陪她走这么远的山路,没有半点怨言,也不会在自己很累的情况下,帮她排除危险不说,还兢兢业业地给她捡柴烧。
大黄可真是一条绝世好狗!
“大黄,别找了,你歇会儿,我去找吧。”程英爱怜地摸了摸大黄毛茸茸的狗头,示意它在丝绵树下趴着歇息。
她则走去大黄跑过的地方,捡了不少干柴抱回来,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老式柴油打火机,摁着打火机的齿轮,把火烧了起来,将身上打湿的底裤脱下来,放在一根树杈上,在火堆旁边烘烤。
为了避免有人经过这里,看到她光着屁股尴尬,她把长裙子套在了身上,在烤裤子的时候,把她妈万淑慧给她做得干粮饼子拿出来,穿在两根削尖的木棍上烤着。
大黄离她远远的趴在地上休息,实在是大夏天的烧火,温度太高,热得不行,它不是傻子,不会凑到火堆前热死自己。
在程英烧火烘烤湿裤子的时候,它时不时地抬头,四处观望道路两边密林草丛的动静,只要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它会立即大声叫喊,给程英提醒有危险。
有它在,程英安心地烘烤着裤子和饼子,等到饼子烤香、烤得软和了,她拿着两块大饼子走到大黄的面前,从旁边的草丛摘了一片比巴掌还大的杂草叶,将饼子放在它的面前,又取来它专用的搪瓷水杯,里面倒了半杯从郭家装得干净水,伸手摸着它的狗头说:“吃吧大黄,吃完我们多休息一会儿再走,你也累了,咱们不急着赶路。”
往常程建同走到这里,时间会到下午六七点左右,再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天黑的时候赶到马鞍山村。
程英比他年轻,体格健康,行走的速度很快,虽然不太认识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山路,整个人累得慌,最后下山的时候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不过还是比程建同提前一个多小时到达了四七湾,现在才五点左右,夏季天黑的晚,要在八点二十分左右才彻底天黑,程英不用着急慌忙地继续赶路,多休息一会儿也没什么。
饼子被烤得松松软软,香喷喷的,大黄也不客气,低头把饼子吃干净,又把水喝干净了,脑袋趴在自己往前伸展的前腿上,就这么闭着眼睛,进行暂时休憩。
它这样的动作,说明这附近是没有什么猛兽和危险的,程英把剩下的饼子吃了,将烤干的底裤穿上,接着用沙土和水仔细地把火灭了,走到大黄的身边,靠在丝绵树高大的树冠下,也闭上眼睛小憩。
或许是行走了一天的山路,程英累得慌的缘故,她靠着树干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汪汪声,程英猛地睁开眼睛,速度极快地站起身来,握住随身的军匕,眼神警觉凌厉地看向周围,四处梭巡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和危险的人物。
她把目光看向大黄,它正低头咬着她的邮包,拖拽到她的身边,对着她汪了一声,似乎在说:人,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