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可以全都拿走,我保证不会报官的,只求你们留我一条命吧!”
“爷爷,祖宗,求你们别打了,再打真的破相了,我还要考科举当大官啊啊啊——”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小巷。
眼看尤凤年蜷缩在地上如同煮熟的虾子,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半死不活模样,沈明安拦住沈令月的拳头,对她摇摇头示意可以了。
他俯身一把扯下尤凤年腰间的织金钱袋,刻意变幻出沙哑嗓音在他耳边低声威胁:“东乡侯府世子是吧,爷爷记下了,敢报官就去杀你全家!”
尤凤年在麻袋里已经快要哭晕过去了,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嗓子里像是有火在烧,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整个身子都在不停颤抖。
沈明安一抬手,套麻袋小队果断从提前踩好的路线撤离,走的干脆利索,全程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马车驶出去好远,沈令月才激动地拍拍胸口,“太刺激了,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沈明安斜她一眼,“真的吗?”
那他妹妹是很天赋异禀了。
沈令月反应过来,不服气地叉腰,“大哥你也很熟练啊,刚才威胁尤凤年那两句话,差点把我都吓到了呢。”
她学着沈明安,压低嗓音,“敢报官,就杀你全家!”
太狠了,她都放不出这么狠的话。
沈明安咳嗽一声,矜持道:“你大哥我也是看过不少江湖游侠话本的。”
“天赋异禀”的兄妹对视一眼,又齐齐笑起来。
……
幽深僻静的小巷内,尤凤年上半身套着麻袋,死狗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对面那座空置许久的官员宅邸,此时后花园的假山顶上站着几个人。
圆圆的镜片反射出一抹明亮日光,视野从尤凤年身上移开,投向马车驶离的方向。
陆西楼站在假山最前面,缓缓放下手中千里镜,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转头问属下。
“我应该没有眼花吧?刚才在下面给人套麻袋暴打一顿的,是裴二的媳妇儿和……大舅哥?”
这消息过于离奇惊悚,让见多识广的陆指挥佥事都默默消化了好一会儿。
如果沈令月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真诚恳切地问一句——沈三,怎么又是你?
上次在翰林院后巷私会新科庶吉士齐修远,他已经好心替她瞒下了,没有告诉裴景淮。
可这次她不但把自己打扮成个黑脸小少年,还拉着一向光风霁月的沈大公子一块胡闹,套麻袋打黑拳?
打的好像还是东乡侯府嗣孙,十五岁的解元神童尤凤年?
陆西楼很迷茫,他的好兄弟裴怀舟到底娶了个什么……什么神仙?
“找个面生的弟兄,假装路人把尤案首送回东乡侯府。”
陆西楼抬手吩咐下去,“再去打听他是怎么得罪了沈家兄妹的,竟然被揍得这么惨。”
嘶,太残暴了。
陆西楼摇着头走下假山,自言自语:“不能瞒了,得让怀舟知道他媳妇儿的真面目。”
不然他真怕哪天在杀夫案卷宗上看到兄弟的名字。
……
惊!十五岁的案首解元被当街暴打抢劫!
歹人凶残至极,威胁报官就要杀他全家!
锦衣卫行事向来不会遮掩,被陆西楼派去救人的“热心路人”直接弄了辆板车,把奄奄一息的尤凤年放在上面,一路招摇地拉回东乡侯府,让全京城的百姓看足了热闹。
消息传到裴景淮耳中,他正和几个“老二”聚会呢,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谁?尤凤年被套麻袋了?
裴景淮恍惚了,这事儿是他干的吗?难道是他喝酒太多,断片儿了,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反复追问桌上的每个人,“我今天一直坐在这儿没出去过吧?我有睡着过吗?我梦游了吗?”
把兄弟们烦得不行,纷纷嘘他,“说了八百遍不是你不是你,你就当是神仙显灵,替你出了一口恶气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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