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毛衣就去裴家。
喝喝酒,聊聊家常,一顿年夜饭吃了三四个小时。
裴父叫了牌友来,凑一桌搓麻将。
米棠到处找猫,玩捉迷藏,电视机里播着春晚,连语言类节目都不好笑,歌舞就更催眠了,叶之一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小品演员们包饺子。
裴起严在阳台抽完烟,去厨房切了盘蜜瓜端出来,坐到她身边。
她是纯素颜,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左手托脸,身体没坐正,衣领朝着一侧歪斜,露出来的项链吊坠像一颗闪着光芒的红石榴,裴起严多看了几眼。
他说:“晚上睡不着,我们去看电影?今年的几部贺岁片评价都还不错。”
叶之一咬了口蜜瓜,“外面好冷,吃太饱,不想动。”
她根本不给他机会,裴起严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米棠哈欠连连,手脚并用地爬到叶之一身上,搂着她撒娇,“小姨,我困。”
“回家睡觉,”叶之一抱起米棠,“严哥,你别送了。”
裴起严跟着起身,送她们出门,“明天有空吗?”
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叶之一加快脚步,“明天再说?”
“行,”裴起严被电梯门挡在外面,“晚安。”
父母有守岁的习惯,麻将声大概会持续到天亮,明明只少了两个人,裴起严却觉得家里空了许多。
猫跳上沙发,卧在叶之一坐过的位置。
裴起严的手伸过去,猫就往他手掌里拱。
小时候他和叶之一也玩过类似的游戏,他惹恼她,她朝他飞扑过来,他抬手抵住她的额头,她瞬间化身成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见怪不怪淡定路过的米曦禾轻飘飘扔下一句“幼稚鬼”,他手一松,她就一脑袋扎进他怀里。
裴起严最近总在想,如果她父母没有离婚,如果她没有被判给叶骏,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空白的那几年,是否就不会多出一个蒋煜?
他失了先机,对她这份远超出妹妹的情感又来得后知后觉,再加上工作性质致使他长期离家,细水长流这条路大概是走不通。
猫突然翘起尾巴,被震动声惊得迅速钻进角落。
裴起严回过神,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看了发现不是,过一会儿才在沙发坐垫底下找到叶之一的手机。
震动声再次响起,屏幕上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除夕夜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直觉让裴起严确定对方是那位医生,鬼使神差地按下接通键。
“叶小鱼,下楼。”
果不其然。
他们和好了?
他叫她下楼,是要去约会?
嫉妒心隐隐作祟,裴起严走到阳台,往楼下望,可惜这栋楼看不到小区门口,他不动声色地道:“请问你是?”
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中的亲昵感全然消失:“把手机给她。”
“一一暂时不在我旁边,如果你有万分紧急的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你转告?你是她的谁?”
裴起严温声笑了笑,“我们是每年都在一起过春节的关系。”
“那又如何,说不准今年是最后一年。”
通话被挂断。
寒风如刀,裴起严正准备把手机送上楼的时候,叶之一下来了。
他主动说:“刚才有个号码多次打过来,我担心有急事,帮你接了。”
叶之一点开通话记录,号码是蒋煜的。
“谢谢,”她进电梯前回拨过去。
裴起严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停在12楼的电梯动了,裴起严立刻按下按钮,等待的时间里,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既不希望她在里面,又怕自己错过。
裴起严陷入一种紧张、不安的焦灼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