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害怕他的眼睛就此看不见了,县城的大夫或许不能医治,可温容或许能,她医术精湛,一定能让萧邺复明。
姝云担心他的眼睛,没有睡意,问道:“我都看见了,哥哥后背的伤,是怎能来的?”
萧邺静默半晌,道:“妹妹逃离京城那晚受的鞭伤,府中祠堂受的家法。”
姝云微微一怔,崔老夫人疼萧邺还来不及,又怎会对他家法伺候呢?显然是另一人。
他犯了什么错,竟被打成这样。
萧邺伸手将她揽到胸怀,低头轻吻她额头,道:“都过去了,不提他。”
萧邺轻抚她的背,“歇息吧妹妹。”
姝云点点头,她起初是没有睡意的,但依偎在他怀里,紧张了一夜的神经舒展下来,逐渐困乏,睡了过去。
……
睡梦中,姝云被一阵响动惊醒。身边已经没了萧邺的身影,他下了床,在屋子里摸索,凳子倒在地上,他应是方才被绊了一下。
天光大亮,男人在屋子里艰难行走,他不知道前方有没有障碍,试探着伸手,四方都摸了摸,确认没有杂物后,才迈出步子。
他摸索着来到桌边,摸到桌上的水壶,拿起茶杯倒水。水倒在他的手背,萧邺顿了顿,调整水壶的位置,还是有些偏差,洒到了桌面,他调整一番,这才让杯子里有水。
姝云红了眼睛,掀开被子,趿鞋下床。
“是妹妹醒了?”
萧邺耳力极好,闻声看过去。
倒洒的水从桌面流下,姝云来到他的身边,擦拭他手背的水,“是我,哥哥。”
他连倒杯水都弄得如此狼狈。
姝云的声音有些哽咽,“哥哥,我们回京城吧,温大夫一定能治好哥哥的眼睛。”
萧邺道:“回侯府。”
姝云沉默半晌,点了头,“好,跟哥哥回侯府。”
她实在是不忍见他这样,从津阳县到京城要半月时间,他的眼睛需要尽快治疗,不能再耽搁了。
既然决定离开,姝云将两个丫鬟的身契给了她们,还了她们自由。
夜里,姝云给萧邺后背的砍伤换了药。一条条鞭痕看得她心里不是滋味,指腹情不自禁地抚摸,已经能想象他当时伤得有多严重了。
难怪她那次逃离还算顺利。
姝云问道:“哥哥,我娘的婢女呢?”
萧邺没必要再瞒她了,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他不想闹僵,“没为难她,放走了,眼下她已来到南州。”
姝云的心落下,包扎完伤口,将寝衣给他穿上。
翌日一早,姝云搀扶着萧邺上了去渡口的马车。
寒风吹动窗帘,姝云望了眼外面,他们离县城越来越远。
她听说赵牧承辞了官,不知去了哪里。
马车停下,萧邺蒙着眼睛,端端坐在姝云身边,问道:“已经到渡口了?”
“我扶哥哥下去。”
姝云这段时间都当起了萧邺的眼睛,搀扶着他离开马车。
“小心台阶。”姝云提醒道,带着他登船。
这艘大客船被萧邺包了,从津阳县直达京城,日夜兼程也需要十四五日。
阳光明媚,船扬帆起航,行驶在宽阔的江面,姝云立在船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江面,心情复杂,她还是又回去了。
逃来逃去,最后回到了原处。
爹娘和阿兄在京城,仇人已经去世了,上一辈的恩怨已经了结,下一辈还有继续纠葛吗?
姝云心里乱糟糟,忽听身后传来巨响,她回头,萧邺拿着披风从船舱里出来,但因为没注意脚下,被绊住了,摔倒在地。
扶风急忙将他搀扶起来,男人银冠歪了,衣裳也有些凌乱,他没顾仪容,倒是很关心手上的披风。
萧邺掸了掸披风,在扶风耳边说话,扶风朝姝云看去,扶着他慢慢走过去。
姝云又一次看见了他的狼狈,朝他走过去。
“哥哥,我在这里。”姝云已到了男人跟前,示意扶风离开。
“江面风大,冷。”
萧邺淡声说道,他摸到姝云的肩膀,将披风搭在她肩膀,修长的指系好系带。
披风暖和,还带着他抱过的温度,但系得歪七扭八,姝云将披风理正,眼睛有些发酸,道:“我不冷的。”
“哥哥,我们进去吧。”姝云将萧邺扶进船内,路过他刚才被绊倒的地方,提醒道:“有台阶,小心。”
客舱内的火盆烧得旺,很暖和。
萧邺坐下,他眼睛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在此时异常敏感,姝云的气息萦绕在鼻翼,很快又有柑橘的味道传来。
“妹妹在吃什么?”
姝云剥了个橘子,刚吃下一瓣果肉,他便问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