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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岑走出医院坐上车,一直快到东大桥三号院门口了,还是在生气。
黄兴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住问她怎么了,自己说错什么了?
“你看我开的这些药,我的脑筋还有中文哪里记得住,可是他却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觉得这个孩子一定很孝顺,然后才那样劝他的,那句话怎么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刘春岑更生气了:“老什么老啊?以宁才三十五岁,哪里老了?”
“比莱昂还是老的嘛,他才十九岁,父母也可能只有四十。”
“你快打住吧,他哪有父母,他父母……哎,我跟你说不清楚。”
黄兴觉得刘春岑这样说很不对:“难道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吗?”
“我对他怎么会有意见?”刘春岑一字一顿说,想了想,还是打算分享给黄兴自己的发现,“我是觉得他和以宁,好像有一点苗头。你看这次,我就能感觉到以宁变了,对之前的事情也看开了很多……”
“可是他才十九岁,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年纪不是问题呀,我就是有种直觉,这个莱昂……”
“什么直觉?”
刘春岑没再开口,她有些说不出莱昂和奚重言很像这种话,只是看了看窗外,有些怅然地想,也许一切都是缘分使然,或者冥冥之中真的有人安排。
“要是能有个真心喜欢以宁,可以陪伴他照顾他的人,我也算是可以让奚重言这个讨债鬼放心了。”
黄兴察觉出她的情绪,坐近了搂住刘春岑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觉得好就好吧。我也觉得莱昂很不错,他很孝顺又细心,因为家里父母也有风湿,所以就记得所有的风湿药。”
“什么?”刘春岑觉得黄兴一定是糊涂了,她从赵柯鸣口中听说了莱昂的家庭状况,怎么可能有什么得风湿的父母?
黄兴慢慢思索道:“那可能是,他妈妈生前有过风湿病?”
“你都说了他妈妈可能只有四十,几年前才三十多,哪有什么风湿啊?就算有,用的药也不一定和我一样,而且他是法国长大的,你都记不住的药名,他怎么用中文记得那么清楚?”
越说越觉得离谱,可是莱昂明明自己承认了的,黄兴翻了翻口袋,拿出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你自己看嘛,他怕药单的字太小我看不清,还特意写给我了一张药单,连一天吃几次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中文很好啊,你看这字写的就不错。”
“我看什么看?肯定是你听错了。”刘春岑不怎么相信,还是接过纸条去看了一眼。
“我记性差,但是耳朵很好啊,怎么会听错?”黄兴为自己连连辩解,甚至还承认说:“而且我一直在留心观察他,因为刚见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像之前监控里拍到的那个在咱们家门口贴春联的人。所以我才拉着他去看病,想顺便打听一点他的信息。当然啦,这个孩子很不错,我应该是看错……”
“诶?你怎么了?”
黄兴话到一半,看到刘春岑捏着那张纸,像是被上面的东西吸进去一样,她用力很大,薄薄的一张纸都快要被扯断,上面遒劲有力的字也变了形。
而刘春岑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些字,仿佛中了什么咒。
只是几个药名而已,怎么会有这种魔力?
她声音带了几分颤抖,几分惊恐,“怎么会这么像?”
“什么像?你也觉得他很像吗?”
刘春岑手也开始发抖,车到站了,她好像忽然犯了风湿腿,膝盖难以打弯地艰难站起来,黄兴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搀着她,感觉她手心都是冷汗,一片冰凉。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们要不要回医院?”
刘春岑猛地抬头看他:“你那个手串,那个符管,是不是真的?”
“啊?当然是真的,那是大师开过光念过咒的。”黄兴一头雾水地回答,不明白刘春岑一向嘲笑他迷信,怎么忽然又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