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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招弟理解不了，一个女孩子，就算读再多的书，结了婚生了娃之后，不还是要围着孩子锅台转嘛，那现在还费这劲做什么！

不过她理解不了，倒是也没有说出来。

徐绵绵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她们这代人的认知在那放着，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好在两个孩子性格差别大，但是都很听话，整个初中阶段都没有出现叛逆的情绪。

余舒涵正常上高中，余舒沁理科成绩特别好，提前一年被重点高中提招了。

高中的时候徐绵绵陪余舒沁各种竞赛跑到腿软，还没到毕业，他又被京大提前招走。

两个孩子相差两岁，成了同一届的大学生。

余舒涵成绩也不差，走了艺考美术路线，考上南方一所有名的美院。

两个女孩一南一北，都上了名牌大学，整个暑假，田招弟脸上的褶子都没有放松过。

徐绵绵打趣她：“再笑下去，嘴里的假牙都要掉下来了。”

田招弟摸了摸假牙，发现牙结实地挂着，就瞪了徐绵绵一眼。

“我心里高兴啊！以前她们都说女孩子读书没有用，我真想让她们看看，女孩子读书到底有没有用！光这一次奖的钱，都是她们一辈子赚不到的！”

田招弟说到这里，又去拉着徐绵绵的手，“小贞啊，辛苦你了，年纪轻轻守着这俩孩子，还要养着我这个老不死的。”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孩子亲奶奶，我不养你谁养你！”

田招弟感慨万千，他们这一代的婆媳那是天敌。

孩子好好的，都有那撺掇儿子跟娘离心的。

她家小贞被儿子害的离婚，还不忘拉她这个前婆婆出苦海。

让她过了二十年舒舒坦坦的好日子。

这恩情她一直记着，每年烧香，都会求老天爷善待小贞。

余舒涵人生路走的算是按部就班，大学上了半年就谈了恋爱。

一谈就是三年。

田招弟八十四岁的时候，精神开始慢慢变差，徐绵绵以为她要得老年痴呆症。

没想到一觉睡醒，她笑着走了。

甚至她喜爱的孙女婚礼都没看到。

余舒涵回来奔丧，把男朋友也带了回来。

她跪在床边拉着田招弟的手就开始大哭。

“奶，你还没见过到我结婚，咱们说好了要四世同堂，你要帮我看孩子呢，你怎么就放心走了哇……”

“奶，你看看，他叫许家和，我们准备领结婚证毕业就结婚，我还想让你送我出嫁，奶，你咋恁狠的下心啊……”

余舒涵哭的停不下来，徐绵绵和余舒沁被她感染，也跟着落了不少眼泪。

来帮忙的邻居们在还劝她。

“涵涵别哭了，你奶这是喜丧，不兴这么哭啊。”

“是啊，你奶生前最疼你了，她要是知道你这么难受，这黄泉路也走不踏实……”

余舒涵抹着眼泪，“我还没毕业，还没带我奶享福……”

“哎呦，还要享啥样的福喂，田姨这福气已经很大了！这年纪的老太太有几个被儿媳妇照顾这样好的！”

“我答应我奶的，等我工作了…”

余舒涵越说越难过，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连串往下落。

邻居看着不忍，喊徐绵绵。

“老徐，你来跟孩子好好说。”

……

“让她哭一会儿吧，她奶走了，她心里不好受……”

余舒涵哭了两个小时，才放开田招弟的手，让她去火葬场。

她抹着眼泪在面跟着。

余舒沁和徐绵绵跟在最后。

她挽着徐绵绵胳膊，小声问：　“妈，你以后也会这样不声不响离开我们吗？”

……

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徐绵绵都想反问她：难道还要她临死前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那你想让我像老妖怪一样一直活着陪着你？”

余舒沁看着余舒涵，幽幽地说：“我怕我到时候会哭的像姐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