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没走多远,看到那女人挽起崔恕的手臂。两人并肩而行,比朋友多一分亲密,比情侣少一分默契,她无从分辨,更无心分辨——突然之间,心里全是妒火。
仿佛这人合该是她的,让旁人瞧一眼都是亵渎。
如此没跟多久就回了家——否则眼睛要被烧伤,也迟早要被发现了——男友见她样子,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去加班。她脑子不在,不耐烦地堵回去,说谁告诉你我去加班了。受了骗还等了她一天的男友立刻跳起来,新一轮的吵架开始了。这时候后悔也晚了,李唯知道,在理亏的时候,只能抓着对方的细枝末节,走向无关的枝蔓,才能拯救自己。
她以为这一吵不会过夜,结果第二天依旧,直到周一去上班,事情仍未结束。她越想越气,见到崔恕,简直有质问对方的想法——即便转念就知道自己并不理智。她一日一日在怀疑和虚假的你哄我我哄你中挣扎,回家与男友心结未解,又不断想到崔恕人好——工作上的好她当然知道,现在对比男友动不动的脾气,崔恕反倒一直好脾气,即便这样想毫无意义、简直颠倒是非黑白——更觉得妒火中烧:留在我身边的不过如此,好的我却得不到?
她想要得到。
经过无数无效的打听,终于有一天,她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一个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的问题。她问崔恕,如果我有一天成为你的女朋友,你会对我怎么样?
每个字都推敲过。
过了一会儿,崔恕回复道,“和现在一样好。”
当李唯由此知道自己得不到崔恕却又不肯善罢甘休的时候,苦恼的简琳觉得婚姻触礁,她怀疑丈夫出轨,加上自己的出轨,她开始认真寻找一个婚姻咨询师。也想抽时间和崔恕把话都说清楚,她知道崔恕是一个坦诚的人,不会对自己隐瞒。于是想要约崔恕出来。本来以为一约就会出来的,崔恕却正好出差去了。等崔恕回来,人直接去了医院。
第6章 雪夜
外面在下雪,崔恕听见了。她只是不能起来去看而已。她阑尾炎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不严重不用开刀,现在出一趟差回来严重了,一不做二不休,开刀,切掉。
简琳和李唯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做完手术三天了,清醒理智,只是尽量不要走动。她猜得到这两人会照面,虽然不知道她们现在坐在门口面面相觑,但即便知道了也无所谓——她们会说什么做什么,对她都毫无影响,不存在她“背叛”她们,她只要不背叛自己就行了。
病房里很安静,甚至有些空寂,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在一片白炽灯光的苍白中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想,就像刚才无论是简琳还是李唯说的话都没有剩下。
一开始遇见简琳的时候,崔恕的确觉得有点吸引,她始终喜欢那些积极上进而有能力的人。简琳是个工作狂,极具进取心,却缺乏手段。而崔恕出现的时刻,是简琳需要帮助的时刻。崔恕最喜欢帮助别人了,像简琳极度喜欢取得成绩一样,崔恕极度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
渐渐地,随着再一再二的帮助与深入交往,崔恕看待简琳的生活与工作,竟然看出来一种怜惜的心情。她并不可怜简琳的野心与能力之间的差距,她可怜的是简琳生活与工作之间的平衡。凭什么要女性来做平衡,这个论点崔恕已经懒得再去抗议了。反正有的男人的生活状态其实还是野兽化的,像野生大象一样,作为雄性去四处浪迹才是他们应有的生活模式,并不适合更配不上一个雌性来照顾他。崔恕可怜简琳的辛苦,虽然也对简琳待自己的简慢感到不快,但还是情愿出手援助。
毕竟,那时候的她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情感的出口。这难道不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她知道自己即便具有其他一切,也依然只是肉眼凡胎。想要对简琳好,并不碍着她明白自己和简琳的差距,她深知这差距无法弥补。她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自己的整个思想世界最大程度地契合的人,简琳跟不上。仿佛她在万米高空看世界,简琳只是在高楼大厦的顶端眺望远处的高山。往常,崔恕讨厌与自己有过大差距的人,她嫌弃人家。现在对简琳也是一如既往地嫌弃的,只是因为情感出口的光环作用和那点上进心,才没有嫌弃到根本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