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青阳子从包袱中抽出五面颜色各异的小三角令旗,以谢湘江诸人为中心,身形如风,脚踏罡步,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特定的方位上。青旗插于东,赤旗插于南,黄旗插在八卦镜旁,白旗插于西,黑旗插于北。每插下一旗,他指尖都凝聚一点微弱的金光,点在旗杆顶端,令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散发出对应五行的微弱灵光。
微风轻轻吹动清成子雪白的胡须,清成子聚精会神地看着青阳子布阵,心内叹息,四十年未见,师弟的道法确实日渐高深。
慧远大师侧首对清成子道:“青阳子前辈这是要布七星锁妖阵。”
清成子道:“人心即是妖,他锁得住谁呢?”
那边厢青阳子已解下朱砂砚,迅速研磨,以狼毫笔饱蘸朱砂,围绕着八卦镜和五方令旗,他在地上疾走如飞,手腕翻飞间,一条条闪烁着赤红光芒的符文线条被精准地勾勒出来。这些线条逐渐组成一副复杂而有序的图案,中间是八卦图,外延连接五行方位,更外层则隐约指向夜空七星的方位。
青阳子于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各放置一盏小巧的青铜油灯。他并指如剑,指尖凭空生出一缕淡蓝火焰,依次点燃七盏灯芯。于日光之下,灯火呈现出幽幽的青色,光芒稳定而清冷,如同七颗坠落地面的星辰,与阵法符文交相辉映,“七星锁妖阵”被瞬间激活!
天色似乎暗了暗。伴随着那燃烧起来的、幽幽的青色光芒,似乎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束缚之力弥漫开来,将阵法中谢湘江诸人牢牢锁住。
青阳子清瘦的身躯肃立于八卦镜前,双手结“三清印”置于胸前。他深吸一口气,双目精光爆射,直视阵法中的谢湘江,朗声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铁交鸣,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天地正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伴随着诵声,他周身隐隐泛起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道袍无风自动。围观百姓不由发出声声惊叹:
“真的有金光!”
“他真的能金光附体!”
“这道长当真是道法精深!”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今有妖孽,潜藏人群!扰害生民,悖逆天经!”青阳子完全不为外物所动,诵到此,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怒意,剑指指向谢湘江,怒喝道,“吾奉三清道祖敕令!布下七星锁妖阵!五方神旗,定鼎乾坤!八卦宝镜,洞彻邪精!北斗七星,听吾号令!天罡所指,妖氛荡平!缚尔形骸,镇尔邪灵!速速现形,伏法受刑!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最后一声“敕”字,青阳子双手印诀猛然向前一推!瞬息之间,风渐起,天渐暗。七星灯在那瞬息间火苗暴涨,青焰摇曳,投射出七道光束相互交织,如同牢笼一般罩向谢湘江诸人。(注:布阵及祷词请教了deepseek。)
围观百姓发出压抑的兴奋的惊呼。“好像起风了!”“天好像暗了!”“阵法见效了吧!”
宏宇帝与身旁的大太监唐公公相视了一眼,说道:“这个道士是荥阳玉泉观的?有点子道行啊!”
唐公公躬身道:“听闻七星锁妖阵宜在夜晚启动,青阳子道长这青天白日的,果然道法高深。”
阶下的骆远在没心没肺全神贯注地看热闹,宋熙然则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直沉默如隐形人的永安侯,他们一直以为要打一场舆论的硬仗,但不想永安侯和雍安王打的是直球,直接找个道长捉鬼。
舆论皆是烟雾弹,雍安王一派不傻,也知道妖鬼之名不能杀人,他们不过就是借助舆论骇人眼球搏得朝廷和百姓关注而已,内核其实只是,真的找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而自己这边考虑的更多是利益纠纷嫁祸指使,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直球打的太妙了!一入阵法,是人,是妖,是鬼,有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因为人心,真的不堪直视。
永安侯林炜是谢湘江三年的枕边人,或许他真的以为谢香姬是被妖鬼附体了。谢香姬离开永安侯府的表现确实与之前大相径庭惊世骇俗,不管他们从俗世角度为她找各种看似趋于合理的理由,但是说来说去,这世间活着的人里,最了解谢香姬的,还是三年耳鬓厮磨的枕边人。
宋熙然的心不由地开始跳。他的眼前突然就呈现出谢香姬与他接触以来的各种情态,清雅的、慧黠的、慵懒的、任性的,智珠在握的从容与玉石俱焚的冷艳,率然自在的戏谑与绝技在手的超然,桩桩件件,皆动人心神。
他自己其实也不止一次以为这谢香姬是妖异的!
突然风骤起。
五方令旗猎猎狂舞,旗上赤焰、青藤、金刃、水牢、山岳的图案化作浮动的虚影,层层叠加在光罩之上。七星灯的青焰暴涨,阵法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凄厉尖锐、非人非兽的咆哮!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钱我会还上的!我会还上的!”
“张氏已经被我典了出去!花儿虎儿也被我典了出去!我会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