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暗暗惊心,谢湘江却是向他叩首发话了:“启禀大人,民女感念永安侯爷高义,只是六万两银子之巨,民女家破人亡,怕是无福消受。当年家父救人一命,原也是我大周陛下德被百姓民风淳朴,大人治下仓廪俱足广施教化之功,故此永安侯府的回报民女不敢据为己有,愿捐给我京城百姓,免费办学堂,以期所有寒门,皆可读书,以让我大周君子辈出,文德日上!”
此语一出,观审百姓皆惊诧赞叹!林炜一愣,宋熙然也一怔。
这!这果断不按牌理出牌啊!
六万两银子,捐给百姓办学堂,这样,这样也能行?
谢湘江复又叩首,声音清朗:“不过民女自幼喜欢种植药材林木,喜欢摆弄饮食,偶有心得小成。如今被休弃大归,尚且年轻,不忍光阴虚掷,恰逢我谢家药庄依山傍水,民女有意在不远处建一天然食肆,遍植美丽风景,权且打发时光,意图造福一方。”
宋熙然有些纳闷,这话他大半部分都听懂了,可是最后一句没听懂,开个破食肆,还意图造福一方?
他不懂就问了:“谢姑娘那食肆可造福一方?”
他是作为一个智商在线的普通男人发问的,可观审百姓却是只听见了造福一方的话,全都竖起了耳朵。
谢湘江道:“是!我要开的不是普通食肆,而是集园林美景于一身,上可媲美天堂下可惊艳人间!足让人叹为观止流连忘返乐在其中,届时上至高门权贵,下至贩夫走卒,宾客如云挥汗成雨,来往其间服侍应答的,混于其中生意买卖的,上下繁华其乐融融,自可以为富一方,造福于民。”
“这……”宋熙然听她自吹牛皮不打草稿,很不厚道地笑了,“要多少银子!”
谢湘江道:“民女不要一分一毫,所有银两归于官府在账,所有支出由官府记录掌控,将来食肆建成,也归我大周国有,若将来盈利,作为承建者和经营者,请允许民女在官府监督下,提取十分之一的红利。”
“哦?”宋熙然这下真的感兴趣了,这女子刚才那番话难道不是大话吹牛,竟真的胸有沟壑?
谢湘江知道机不可失,当机立断游说道:“永安侯爷再慷慨大方,六万两银子也有花光用尽的时候,寒门学子免费入学能坚持几年?如若民女的食肆建成,不但为富一方,还有红利源源不断,民女恳求大人答应能将每年红利再让出十分之一用之于民,用于办学堂、修桥路,用于赈灾、救命,用于体恤孤寡贫寒!”
这一番话,尽管宋熙然仍然心有疑虑,却听得民众皆感慨唏嘘,竟然相约着下拜,口道:“谢姑娘高义!”
谢湘江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宋熙然的疑虑:“民女承诺,建园子和食肆的银两,不超过侯爷救命之恩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不超过两万两!这平白无故白得的投资两万两,在如此群情高昂激愤的时刻,宋熙然觉得自己要是不把这官府的名义借给她用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于是宋熙然一拍惊堂木:“就这么定了,本官允了!”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民女愿签字画押,如违约定,天打雷劈!”
这清脆有力的声音一出,观审人群顿时一片雀跃欢呼,宋熙然经不住腹诽,靠,这女人,她也太会煽动民意了吧!
但眼前的大堂还得收尾,在官衙的唱和中,宋熙然对林炜抱拳道:“侯爷,下官公务在身,恕不远送!相关银两,还请侯爷着人送至官衙。”
林炜点点头。
然后宋熙然就想邀请谢湘江订立文书签字画押了,不想谢湘江竟没能起身,纤弱的身子摇晃了几晃,也华丽丽地晕倒了!
“谢姑娘!谢姑娘!”一众民众纷纷围上去,目露关切之色。此时忠叔忠婶慌忙挤了进去,一人掐人中,一人喂人身,忠叔老泪纵横地向人哭诉:“我家姑娘被打得半死,今日过堂,全靠人参吊着一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