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瞧瞧, 能收便都收回去。”
“父亲您要不先歇会儿,我?和守城抓紧时间干, 应该也能收完。”于庆隆道,“那块田水刚下去,陷得深不好?弄。”
“没?事,早弄好?早利索, 还有旁的地儿呢。”
方丁满心疼地看?着儿子儿夫郎。他小时候也是吃着苦长大的,所以不想再叫自家的孩子也吃苦。如今却?是没?办法了。
这会儿周围但凡是能见着的人无不是在猫个腰干活,谁还不是为了家里?多点嚼头呢?
方丁满对方戍说:“咱赶紧收。若是能早点收完,兴许还能去你岳父家里?帮点忙。”
于庆隆说:“谢谢父亲。”
方丁满一抹脸,脸上都是泥:“谢啥,快接着收吧。”
仨人一块儿忙活,不再说话了。直弄到下午,又收了一车,不过这回是有黄豆有稻子。
相比黄豆来说稻子要抗涝许多,放地里?还能有缓过来的机会。虽然减产已是不可避免,但稻子只要活着,总还能多收上些。他们便只把打眼一瞅就?不可能缓过来的给收了。
方丁满说:“我?再回去一趟。隆哥儿你跟戍儿去你阿爹家里?再帮把手。你大哥伤了,你家里?这壮劳力?可少了一个。”
于庆隆道:“那我?们去了,父亲您回去时慢些。”
两口子来不及歇口气,又去了另一边田里?。
于家的人这会儿也都在外面。他们也在收黄豆,只不过没?有车,就?得靠人一趟趟往家里?背。
现在于大有跟于庆业就?在做这件事,而周月华则带着白晚秋负责收割。大嫂在家里?打理收回去的豆子,顺便做饭,便没?在这。
于庆隆瞧着两个人割,两个人背,割的反而是更快些。因?为田地离家颇远,再加上路太难行,来回一趟时间不短。可他们想再帮着背,也没?个能担的东西。
往家里?背作物都是用木棍木板做的一个l型的托架,板子上放完作物用绳子绑紧,再背到背上。
没?这东西背不了多少,所以于庆隆跟方戍也只能是帮着收割。
等?弄得差不多了,大伙再一起往回抱。
架子没?有,绳子倒还够用。
就?是扛在身上扎得慌,也湿重得慌。
谁知刚走了不到一半,方丁满又拉着空牛车回来了。但这牛车不是家里?的牛车,牛也不是咸蛋黄。
于庆隆问他:“父亲,您咋这么快又回来了?”
方丁满说:“你方山哥来帮忙,我?就?让他把咸蛋黄先赶回去了。我?寻思着回来应该还能帮着你爹家里?运一趟,这不是能省些力?气。”
周月华道:“谢谢亲家,还劳您特?地跑一趟。”
“谢啥,快把东西放车上吧。”
“方叔您来得可太是时候了。”于庆业比较自来熟,一边往车上放豆子一边说道,“这一程背得最多。”
他的肩头都已经?磨破了。他原也干活,肩上皮本就?是厚的,可也架不住背湿重的东西。水气一大,皮肉就?被泡得更嫩,也更容易磨破。
方丁满说:“那你瞧,我?这是不是天冷了来送炭火?”
于庆业笑说:“正是,多亏了我?方叔来。”
一伙人这便跟着笑起来,感觉压在心里?那份沉重稍稍减轻了些。
可到家里?之后却?又重新犯起愁来。
处理这些遭了水的豆子是个麻烦事。而且那剩下了半截的屋子怎么住人?可不住人,那家里?这些豆子万一丢了怎么办?
人心难测。寻常时候就?不说了。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得减产,保不准就?会有哪个不厚道的过来偷。
于大有跟周月华最后商量,让大儿子大儿媳先去亲家家里?借住些日子,他们两口子留下。
反正?这时候天还没?有特?别冷,在那半截屋里?拉个帘子弄个帐篷似的地方也能住。
于庆隆看?着心中不忍:“父亲,阿爹,咱村子里?就?没?有谁家房子大些的,有空余的吗?便就?租着住一阵也行,这里?太危险了。”
于大有说:“无妨,瞧着也不会再下雨了,能撑住。”
于庆隆知道双亲主要还是担心夜里?有人来偷,也舍不得花钱。可他也不能说自己留在这让双亲去方家住去,这样他们更不可能去,他便只能先忍下来。
其实家里?人不打算常借住在二房那也有个原因?,二房那边也没?有多余的空房间。因?为是临时隔开的,满打满算就?俩屋。一屋二叔二婶住,一屋于庆喜住。于庆喜不回来时还好?,可一回来就?不方便了。而发?了这样大的水,肯定是要回家帮忙干活的。
回去的时候,车上坐的几人都有些沉默。
于庆家如今受了伤,正?是干活的时候却?帮不上忙,心里?跟油煎差不多。再一想到妻子挺着个肚子却?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心里?更觉愧疚。
于庆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