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117章(1 / 2)

可自己是现在的自己吗?现在的自己,是否具有往日的自己的某个部分呢?如果有往日,自己就还是害死师姐的凶手,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一个人?

就像是因为无法偿还害死师姐的罪孽,而选择用自己的余生陪葬一般。

她明白自己是这样想的,明白这样做也许不对,但想这样做。因为无法偿还,也无法遗忘。忘记了过去我还是我自己吗?无法遗忘,就无法抬头向前,沉重的锁链是自己给自己拴在脚上的,让自己无法行动。

她在地府里听过的熟知的甚至会背诵的劝解之语让她明白,这种想法不好、不对、没有用,但是她做不到。她甚至会想,如果自己还怀有这种想法、这种深深羁绊在过去不知如何放下沉重包袱、甚至不想放下的自暴自弃之心,又怎么能去爱霓衣呢?又怎么去回应霓衣呢?

如果霓衣心里也有无法缓解的哀伤,自己有能力去治愈这创痛吗?她的手明明被沉重的锁链拉扯着,她想触碰,就能碰到霓衣吗?不会让她看了更难过吗?

也许自己根本不值得被霓衣爱。自己只值得这一块栓住自己的大石头。

其实最好是她们不曾相遇吧,不曾因为自己想要寻找前世而相遇在五真山顶元龟派,不曾因为镜儿和瘟疫在山谷最终结伴,不曾因为……

不曾因为种种已发生,产生如今。因为过去不存在,现在就可以不存在,就更不会有未来。或者时光倒流不可能,此刻也应该——

“你怎么了?”见她好一阵出神,霓衣忽然问道,脸上一半笑意,一半关切。

此刻要我躲开,我也不能了,已经分不开了。

怎么办?

“没事,有点出神,想别的去了。”她笑着说,努力笑得平常。霓衣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未及说什么,其他人来了。

伴随一阵清风拂过,出现在场地上的是巴蛇和怒特。巴蛇换了一套圆领长袍,外面的宽袍大袖与里面的细瘦身材全不是一回事,唯有纹饰依旧繁复得令人眼花乱;而怒特则一点装饰都没有,一样的麻布青衣,一样的黝黑健壮,也许唯一有的修饰就是从青丝到浓眉再到胡须,都很整齐,随风飘摆起来也整齐。

巴蛇带了一个侍从,怒特当然谁都没带——想想也是,哪些胖头鱼,谁能离了水?——说说笑笑从风中现身,一见她们,立刻走过来,如关心晚辈的中年妇女一样,长短东西问个不住,霓衣都笑起来,“我们这不是挺好的吗!都到这儿了!”

巴蛇犹在那里感叹,说自己原来都准备好了派军一战,唐棣不大信,只不过也没必要信或不信。但不及多想或多笑,手腕就被不松不紧地抓住——她一看,对上的是怒特那对温柔沉静的大眼睛,“大人?”

“嘘。”

逍遥谷清晨的舒朗阳光下,怒特眼神清亮,几乎在反光,如江水一般。随着笑容浮现,他松开唐棣的手道:“很好很好,恢复得不错,体力武力恢复得都很不错,继续努力。就是有一点,”他那修长粗黑的双指轻轻点着,“把心意定一定就好。”

把心意定一定?

唐棣脸上是笑,心里却觉得怒特一语双关,奈何不好追问——难道追问就会得到回答?——突然一阵嘈杂,定睛看去,是一只巨大的金雕,驮着钓星、暮霜和泮林来了。钓星面无表情,眼角露出的睥睨不能算表情,那是她天然的姿态。而那两个就站在她身后,跟也跟在她身后,老老实实如同装饰。唐棣正不知道要不要打个招呼,又想要先等霓衣的表示,就看见刚刚落地的泮林难得目露凶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边上山来的是乌禄带领的猿族和跟在后面蔫头耷脑的山鼠头领。

泮林看见乌禄没好气她理解,毕竟那天乌禄是扇飞了暮霜之后摁着泮林的脑袋打——就像乌禄身后三个猿族首领里的两个被她狠揍过一样,所以此时此刻它们对她怒目而视她也理解,不恨才怪。

仇恨的目光如此刺眼,扎得她清醒起来,蓦然想起,对啊,乌禄竟然不怪我抓了危落?

他总该还是关系自己的族人的,但似乎并不包括危落?

大家都沉默地落座,最后出现的是阿紫。阿紫上来,先是快步过去和钓星寒暄,宛若几十年不见几百年交情的老姐妹,然后缓缓走回自己的主座去。走得太慢,让唐棣怀疑她想——

“松泽。”阿紫朗声道,那边上来一个男子,正是两人从巴蛇之地回来时乘狐车来接的那个俊俏青年,蓝白衣服桃花眼,此刻被尊长一喊,立刻恭恭敬敬地鞠躬立住。

“你到我背后来站着。”阿紫说。众人一愣,继而目光都聚焦在这只漂亮狐狸身上。她们刚才观察,发现其实站在这些大妖背后的都是他们选定的继承人,比如暮霜和泮林。蛇族内部估计还要斗一阵,而怒特不需要继承人,也就光身一个。此时阿紫要松泽过去,可谓一种有意的昭告了。

有意思,唐棣想,更有意思的是此刻松泽脸上紧张惶惑的表情,该笑不该笑、要笑不敢笑的,一点儿也不像高兴的样子,也不像彻底不想继承的人该有的反感样子。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