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磨硬泡, 都没法得到结果。
他们知道怎么折磨犯人, 就把阿七关在最破烂的牢房,想以此来让阿七妥协,“你还想看见你的父母兄弟吗?要是不说,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
阿七沉默无言, 说出来,父母兄弟会死, 不说也会死。
萧遥刚刚醒来就知道了这一切, 一腔怒火下, 走起路来还带着风。
还真是匪夷所思!温兰殊要走, 甚至还给他下了药, 说了一大堆车轱辘话, 不明就里的!结果一醒来, 被人捅了腰?!
在他眼皮子底下?!
萧遥越想越气, 在狱卒指引下, 一脚踢开狱门,“你活腻歪了?”
阿七抬起头,“坏人。”
“哈?”不得不说萧遥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个带回军营的小孩,“我是坏人的话,早把你剁了掺进军粮里。”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有区别吗?”阿七不甘地抬起头,“如果不是你们要来打相州,我爹娘怎么会入城避难把我忘在外面?都是你们,都因为你们……”
阿七的拳头没什么力气,打萧遥也软绵绵的。萧遥登时瞅准了阿七的手腕,一下子来了个擒拿手,把阿七的胳膊别在身后。这下卸了力,阿七嗷嗷喊着,“你杀了我吧!”
“小子……”萧遥竟然物伤其类了,“你恨,为什么要捅他一刀?”
“他也是坏人,还是那种藏得最深的坏人!”阿七怒而大声,“你们,你们都是!”
“他比你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好。”萧遥声音放低,尽量控制自己不和一个小孩计较。他觉得太棘手了,凶手要是一个大人,他保证剁了喂狗,或者看在温兰殊脾气好的份上痛快点,砍个头。
结果偏偏是小孩,这小孩的想法偏偏还无可指摘。
“不好!”小孩这下来劲了,压抑在心中的仇恨爆发。
萧遥没什么好说,他当年也是这样,坚信温兰殊和温行都是利用了自己父亲的坏人。包括这么久了,他一直不敢告诉温兰殊事实。
那炉丹药前功尽弃,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爱是最好的幌子,能掩盖一切旧恨情仇,能消弭一切隔阂遗憾。在回忆里愈加模糊的动机也被萧遥很好地掩埋起来,闭口不提,好像只要知道真相,那些误会、恨意就能一笔带过。
可若是不知道呢?
“你为什么说他是坏人。”萧遥问。
“你们毁了河堤,毁了相州。他是晋王,他是最坏的!”阿七手臂扭成了怪异的形状,喊得撕心裂肺,男子汉轻易不掉泪水,这会儿竟然也大哭了起来,喊着自己父母的名字。
阿七不知道,所以温兰殊承担了阿七所有的仇恨,受了那一刀。
萧遥知道,所以能够卸下心防,和温兰殊携手同行。
思及此,萧遥松了手。
阿七坐在地上大哭,茫然无助。因着徐舒皓的缘故,他找不到父母,又不敢说出凶手。匹夫之怒只能血溅五步,萧遥和徐舒皓这种诸侯级别的,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全家消失无踪。
“你杀了我吧!”阿七哭喊着,“我是凶手,是我想杀晋王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后悔!”
阿七没有遇见那个送青团的人,属于他的万古长夜也没有光亮。萧遥很无助,想起萧锷对自己踌躇不定的鄙夷。
恻隐之心,他和温兰殊都有,看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会心下难忍,这是人之常情。
萧遥若是把他留下,也是后患无穷。如果萧锷过来,肯定会斩草除根。
“我不会杀你。你想去哪儿?”萧遥蹲下身,“或者,我帮你找到父母,如何?”
“你怎么可能……”
“要是晋王在,肯定会如此。”萧遥叹了口气,真是跟温兰殊学的,以德报怨。不过现在他是赢家,应该不算是假惺惺的仁义?“你被人当枪使了,是不是有个人,找到你,想让你挟持晋王,然后答应你和父母团聚?”
阿七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