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谢这位公子……”
云萧并未应声,一一捡起散落的木块,有条不紊地将其恢复到小女娃之前抱在怀里的那个木娃娃。
围观之人见着暗暗称奇,面上皆扬起笑意。
那小女娃手里还抱着几块较大的木楔,云萧伸手向她来拿,她大大的、闪着泪花的眼睛凝在被云萧拼回了一半的木娃娃身上,终于不再哭了。
少许后云萧将手中精致完整的木娃娃递到了小女娃面前,那妇人脸上微赧,抱着孩子称谢不止。
“大哥哥,你怎么好像要哭的样子?”
云萧拿着木偶的手一滞,扬首对着那小女娃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小女娃接过木娃娃看了又看,而后欢欢喜喜地被妇人牵走了。
人群皆对青衣公子比了个赞许的手势,而后慢慢散开。
云萧看着那小女娃离去时蹦蹦跳跳的模样,久未起身。
盛宴不禁感到好笑,眼中又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下一刻亦蹲到云萧身侧,与他望着同一个方向,看同一个背影,想他可能之想。
身侧之人蓦然低声道:“我想去洛阳,可是不敢去,大哥觉得如何是好。”
第165章 从心
“我想去洛阳,可是不敢去,大哥觉得如何是好。”
盛宴眼中亮了亮:“想去便去,有何不敢?”他复道:“洛阳正是我家所在,若去的话我与你同行,正好回家一踏。”
青衣的人眸光微敛,极轻声道:“我此去是为见心中牵挂之人,可是却知此人终会为我所害。我离她越近,越会害了她。”
盛宴眸中一颤,心下蓦地一阵刺痛。
好半晌,她声音微哑着轻轻摇了摇头:“若是如此,你莫不是打算一直离她遥遥千里,永不相见?”
青衣的人点了点头:“我便是如此打算。”
盛宴眼中微湿,面上却笑:“你怕她为你所害,所以远离,难道连她危难之时都打算不闻不问、袖手不管?”
云萧默声。
盛宴望着他道:“我不知你为何认为她会为你所害,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是觉得,你因此而远离她,甚至于她危时亦不出手……实属本末倒置。”
目光微垂,她望着客栈前川流不息的人潮道:“何人能笃定世间因果?难道许你离开后,她便一定能安然无恙、长命百岁么?若是没有这样既定的事,她于你转身离开后因为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陷入险境、甚至陨命,你又该如何是好?”
青衣的人蓦然一震。
“既是心中牵挂之人,便应从心而为。”檀衣的人顿了一顿,柔声道:“在她尚未为你所害之前,尽你所能地保护相守。如此,就算最后真有那一日,也是宿命使然,避无可避。可若是你决意离开后,她在你不知道之时为旁人所害,从此永不能得见,纵然非你过错……你此生却必定懊悔至极。”
青衣的人五指蓦然握紧。
春日晴光当头洒下,他于柔风中回头来怔震地看着身旁檀衣之人。
盛宴对着他展颜一笑。飒然道:“所以去吧,洛阳。”
天水郡城外,三人并肩而行,申屠烬脚步趋缓,突然抬头向二人挥了挥手,笑道:“申屠烬有事在身,就不与大哥、三弟同行了。”
盛宴回头看他,想了想,问:“是云萧所说,你家中的事?”
申屠烬望着他,突然自恃风流地笑了一笑,既不点头,也未摇头。
云萧回头看见,默声。
申屠烬转首与云萧道:“我家中的事多谢三弟来告知,如今我已知晓,你勿需担心。”顿了一瞬,他又道:“你此行除了流阐的事,便无其他事要问我了么?”
云萧蓦然微怔。
“或许你现今有比欲问之事更重要的事想做,暂时不问也罢。”申屠烬笑转过头,朗然高声:“我心中有感,不日我们三人必定还会聚首,届时,三弟想起,再问不迟。”直视云萧,他笑容清朗,姿态潇洒,恣意风流。“二哥必定对你知无不言。”
云萧看着他,而后颔首“嗯”了一声:“一言为定。”
申屠烬拱手一揖:“大哥、三弟,就此别过。”
而后伸指于口中吹了一声口哨。
盛宴淡然微笑,回了一揖:“自己保重。”
申屠烬看着他。
下一瞬,十数匹体形壮硕的灰狼从一侧林中窜了出来,直奔蓝衣的人。
申屠烬脚尖一点,轻轻巧巧地落到为首一匹高大壮硕的灰狼背上。
云萧抱剑低声:“别过。”
“别过。”申屠烬轻拍灰狼后脑,回头来对着两人一笑。而后灰狼便负着他向来时之林奔去。
身后云萧与盛宴看着狼群相随与他一起奔离远去。
不知不觉,眼中有些繁复。
申屠烬伏在灰狼背上,清风迎面刹那间湿了双目。
忽然低头重重咬在了自己右手食指上:“与你分别,疼如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