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近。
“我什么时候”
雷古勒斯的未尽的话语就这样消散在了风中。待我反应过来之时,西里斯已经大步上前牵住我的手腕,拉着我便往花园深处跑远。
西里斯身上暖洋洋的阳光气味混合着檀木的沉香离我的鼻尖极近,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像是要破膛而出——肯定是因为跑得太快了,我斩钉截铁地想。
也不清楚到底跑了多久,我只觉得时间的流速变得缓慢。手腕上传来的温暖透进我的皮肤,顺着血管流往我的心脏。
——扑通、扑通。
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心跳声那么震耳欲聋,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在鸟雀停止啼鸣的瞬间,拉着我狂奔的男孩总算停下脚步。而我由于惯性不受控地撞上他的背,他的身体也立刻僵硬了一瞬。
随即,西里斯像是掩饰什么般咳了咳,松开了攥住我手腕的手。在和我对视的一瞬间,他又立马移开视线,目光在周边四处乱瞟。
莫名其妙
我按捺住加快的心跳,平缓了下呼吸的节奏。等气息稳定后,我便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提起裙摆,在阳光下行了一个标准不过的屈膝礼。
“布莱克少爷,日安。我叫赫拉·沙菲克,幸识。”我礼貌性地点下头。在抬眸的瞬间,我便瞥见了西里斯莫名变得古怪的神色——就像吃了十斤的鼻涕虫。
西里斯看上去颇为刺挠地动了动身子,俊秀的五官皱成一坨,耸耸鼻尖,不满地看向莫名其妙的我:“你呃你可以不用这么拘束,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雷古勒斯都喊你教名了,我想我们也可以互称教名——这又不是什么避讳的东西。”
他扬起头,看向如蓝水晶般澄澈的天空,自言自语般补充道,“我最讨厌装模作样的礼节了。”
在夏日的阳光里,我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心跳声又变得如雷贯耳,于是我有些紧张地接话:“我我也是。我还讨厌虚伪的笑,讨厌仅仅是为了社交的礼数,讨厌穿起来超级麻烦又很难受的衣服,讨厌社交场上的虚与委蛇。”
西里斯唰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看向我。他的眼中顿时点亮了灯光,灰色的眸中是满溢而出的惊喜。
我感受着长久的脉搏,与心底汹涌的潮起潮落。海鸥在心里咆哮,浪花在心里咆哮,礁石在心里咆哮——西里斯·布莱克,一定就是来解救我的自由鸟。
“我还很讨厌所谓的纯血论——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觉得自己比所有非纯血巫师与麻瓜高人一等?难道有什么依据来证明纯血的魔力是最强的?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混血巫师与麻瓜?”西里斯又皱起了眉,语气中皆是抱怨,但他眸中仍闪烁着光芒,像是寻求认同般直勾勾看向我。
“我真的很反感家族里所有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讨厌我母亲的束缚与咆哮,讨厌所有‘纯血至上’的理论。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狗屁理念需要需要维护,因为这没有一点道理。”
“所以——家族荣誉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说呢,赫拉?”
西里斯的目光炽热,滚烫地烙印在我的身上,而我的内心忽然噤了声。
我感受到了西里斯因为理念的不同而想要摆脱家族的欲望。那我呢?我开始询问我自己。
我的确讨厌来自外界的压迫与束缚,但是我真的反感“纯血至上”这个理念吗?我是真的想要逃离这个给予我生命与一切的家族吗?
我不知道。
沙菲克对于自己而言到底又是什么呢?
父亲出现在我日常生活中的次数微乎其微,他信仰着“纯血至上”与那位黑魔王大人到了狂热的地步——即便他并未彻底加入食死徒,但是立场无须质疑。
他在魔法部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他虽待我严厉苛刻,但是每当他被外派出差时,寄回家的信中总是向母亲第一个问起我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