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还燃着沉香,赵无坷却已经起身换好了衣服。
苏云漪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恰巧将腰带系好。
“六哥,你受伤了?”
昨日那件染血的衣服还在床上放着,苏云漪进来就见到了。
“小伤,你怎么来了?”赵无坷说着,又将那件衣服扔进火盆中烧掉,“走吧。”
他面色看起来又憔悴了几分,苏云漪皱眉,知道他伤的很重。
眼下褚拭昭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不管他接下来选择,这几日她都要看着他在府中休息。
两人刚推开门,就见到陆言秋站在院中,见到两人,她眉头微蹙:“你这就要走?”
昨日他伤的那么严重,大夫说了得让他静养。再说他脸色这么差,陆言秋扯了扯唇,“算了你走了也好,免得本宫还得顾着你。”
“多谢太子妃。”赵无坷两人谢过她后正要离开,就见到芙蕖匆匆过来。
顾不上礼数,芙蕖上前凑在陆言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陆言秋脸色一变,这才想起来不久前许月恒同她说的那些话。
“啪——”
她含泪甩了赵无坷一巴掌,看着赵无坷一头雾水的神情,咬牙切齿道:“月恒阿姐自尽了,倘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送你去陪着她!”
她说罢,便跑出了院子。
……
许府
三人赶过来的时候许大人站在外头,连忙就行礼道:“太子妃娘娘,月……”
陆言秋不愿看他虚与委蛇,冷声道:“滚。”
说罢她便直接进了房中,血腥味刺激得她忍不住想落泪,陆言秋忍着泪水,她连忙就看向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连忙行礼,“回娘娘的话,适才小人已经替娘子止住血了,等服过药后便可醒来。”
陆言秋垂眸,看向许月恒被纱布包着的手腕,点头道:“好,那多谢大夫了。”
芙蕖连忙就去送大夫出府,一旁的池兰仍在哭。
陆言秋蹙眉,“别哭了,你家娘子还没死呢。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池兰连忙就擦去面上的泪水,哽咽着道:“奴婢也说不清楚,奴婢……”
见她又垂下头去哭,陆言秋忍不住心里窝火:“别哭了,你先去厨房备些吃食,她今日一整日都没进食。”
池兰连忙就应下。
“你们先回去吧。”陆言秋看一眼赵无坷说道。
过了一会儿,见赵无坷仍站在那里不动,只一双眼睛盯着床榻上的许月恒,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眼下许月恒没醒,她也没什么心思去同赵无坷算账。
赵无坷望着床榻上的女子,他想起来十六岁那年,他坐在谢府的房顶上喝酒。
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垂眸一看,是赵无坷对着棵苍翠挺拔的大树说着什么。
他心生好奇,悄悄地走到赵无坷身后。
少年用着饱含深情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道:“月恒,上元节那晚你想不想同我去放花灯?”
说罢,他‘啧’了一声,嘀咕道:“这也不行啊,太直接了,要不我还是先……”
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笑,赵无坷警惕地转过身,只见到谢照青一脸认真地点头,将他肩膀上的叶子拍开,“好啊,我很乐意同殿下一起去放花灯。”
赵无坷:“……”
少年本就微红的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了一样,“谢照青你……你偷听别人说话,真……真不要脸!”
谢照青佯装惊讶,控诉他道:“这里是我家,你在我家说我偷听你说话,我还没怪你打扰我喝酒呢。”
他走到床边,俯身跪下,“许娘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但我想告诉你,赵无坷直到生前最后一刻都在盼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他盼望你将来活的轻巧些,他更不希望你就这样结束一辈子,你活下去吧。”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从许月恒得知赵无坷死讯,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只留下一副躯壳在这世上,如今褚拭昭已经伏诛,她便也不愿撑着这副躯壳苟活于世间。
不知怎的,床榻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陆言秋顾不得震惊他所言,低下头轻轻唤了两声许月恒。
直到深夜,御书房的灯光大亮。
建宁帝坐在上首处听海瑾朝将要事一一禀报,“不止平江和梁都,近几年礼王也在其他州县暗中劫掠女子,他手下党羽也安插进朝堂中,微臣派人审查后更是确认,平江知府盛宪也在三年前被其手下残杀并冒名顶替,以及三年前留郡一战,也是因礼王和褚拭昭等人同羌族串通一气,试图离间我大周,又因谢将军不愿降服便将其残杀。”
他话音刚落,便见孟德元进来,跪下禀报道:“官家,京外奏报,苏大人流放途中有刺客袭击,不幸离世了。”
第73章 长生乐(二十三)
御书房中气氛凝固一瞬,海瑾朝看到上首处帝王的脸色越发阴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