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马车走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身下颠簸得难受。他挣扎着睁开眼,一个侍从就哭着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殿下,您醒了!”
齐璋觉得浑身都疼,想起昏迷前的画面,哑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侍从悲痛的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巡逻军在和黑衣人打斗的过程中,挑飞的长刀意外飞向齐璋,齐璋扭头躲了下却没能完全躲开,被削掉了鼻子。而齐璋身后扶着他的人完全没躲开,被扎中心脏,已经没了。
现在他们是在马车上,因为巡逻军要带齐璋去面圣。
说到这,侍从悲愤不已,“周朝欺人太甚!殿下重伤昏迷,他们却……”
“闭嘴!”齐璋喝了一声,颤抖着手往脸上摸,摸到被包裹着的鼻子部位一片平坦时,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听见侍从还在愤愤说些废话,齐璋恨不得把人掐死。
蠢货!还在这纠结什么待遇问题?巡逻军的行为明显是不再把他们当作他国使臣了,是撕破脸了!现在进宫只怕是九死一生,还不赶紧趁机逃跑!
齐璋询问着他们还活着的人员和武器,越问越心凉,大概是黑衣人和巡逻军有意清除齐国的官员,现在活下来的就只有三个小太监,只会伺候人,别的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无奈,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的齐璋强撑着残破的身躯制定逃跑计划。
就像凤槃生在齐国安插探子经营势力一样,京城也有齐国的眼线,齐璋制定好计划后就让一个小太监背下来,然后在拐弯时把他推下马车去找人求救。
“有人逃跑,抓住他!”
小太监还没落地就被发现了,连滚带爬地冲向一个小巷子,身后追着三名巡逻军。
马车没有停,用脑过度的齐璋陷入半昏迷状态,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马车帘子被掀开,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砸出咚的一声,紧接着是另外两个小太监的惊恐尖叫声。
齐璋在他们的尖叫声中得知,被扔进来的是那个被他推出去的寄予厚望的小太监,已经死了。齐璋一口气没上来,彻底晕了过去。
承乾宫,灯火通明,却安静的只有风声和虫鸣。大殿内没有任何宫人,征平帝穿着单衣坐在龙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目圆睁地瞪着屏风旁的凤槃生,声音如响雷,“厉王,你要弑君?!”
凤槃生不为所动,他的半边身子在屏风的阴影里,声音寒凉,“十三年前,母后在此触亡。”他抬手,摸了摸屏框上一个位置,“就是这里,血已经看不见了。”
征平帝的呼吸声停了一瞬,声音瞬间苍老了十岁,“是贵妃和孙家诬陷姜家私通齐国,他们早已付出了代价。”
凤槃生轻轻笑了起来,“不是他们付出了代价,是本王把他们都杀了。你当年明知真相,只是想让姜家和孙家两败俱伤。”
姜皇后知道征平帝对姜家的忌惮,即使姜舅舅死了也不能减轻分毫,为了保下姜老将军和凤槃生的性命,她自绝于承乾殿。
只是后面凤槃生不愿利用姜皇后的死煽动舆论保全自身,他们一家人都是刚强果断的性格,宁为玉碎。凤槃生直接带着姜家给他的暗卫,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杀了。
“你觉得我当年没有杀你,你就与此事无关?”凤槃生往烛台走了两步,抬手指着上方,“那天清晨我就在这根横梁上趴着,等着你下早朝。可惜在动手前,被外公派人抓走了。”
之后凤槃生被姜老将军丢在翊坤宫,被御林军抓住,在他即将要被赐死的时候,姜老将军带着丹书铁券保住了他的命。凤槃生时常想,愚忠的人,真的是可怜又可恨。
他忽然把手中的长剑掷向征平帝。长剑稳稳扎在脚塌上,吓得一直努力保持帝王威严的征平帝哆嗦起来。
凤槃生冷漠地看了一眼,连嘲笑的心思都懒得有,他转身离开,留下的话狠狠砸在征平帝的心上,“外公就是用这把剑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