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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拗(1 / 2)

面对影山的离开及彻底断联,灵幻新隆的确感到难过,但并没有因此痛哭流涕,也没颓废沉沦。他太了解龙套那份下定决心便寸步不让的固执。既然龙套选择离开,这件事就几乎没有转圜的馀地,除非那人有一天能自己想明白,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灵幻并没有停下自己的生活。他最终选择到东京读大学。原本学校方面强烈建议他接受保送至京都的某所名校,不但免学费还包吃住,甚至每月发放生活补助。这种过于优渥的待遇显然幕后有人在操作。

一度想放弃学业,看看是否能逼影山现身阻止他,但转念一想,龙套大概会为此生气吧,他不想让影山为自己操这份心。既然没有选择照着对方的意思走,那么今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当初老师建议他选择理工科,毕竟将来的出路更加稳定理想。但灵幻偏偏选了文科。这份选择,或许不会被谁察觉,但对他而言,这是属于他对抗命运丶也对抗影山沉默离去的一场无声反击。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灵幻新隆睁眼的第一件事,依旧是下意识摸向床边的手机。每次都是会不自觉地打开通讯软体,看一眼没有任何更新的讯息栏。

没有回覆。当然还是没有。讯息栏里最后一条仍停留在那句:「师匠,不要找我。」

他把手机扣上,坐起身,房间被东京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得苍白。这间狭小的学生宿舍里只有一张书桌丶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几乎装不下什么的衣柜,墙角还堆着他昨天没来得及摺的洗衣。地板乾净,窗台乾燥,整个空间整齐却毫无生气,像是什么刚被连根拔除过一样。

他迅速洗漱完毕,系着那条丁香色的围巾,背起书包,踏上通往校园的路。

东京的街道比味醂多了几分匆忙,人声丶车声丶广播声交织在一起,像没有间断的背景音,让人无法完全沉溺于孤独。

学校生活其实不如他想的那么难熬。老师教得不错,同学也都不坏,偶尔还有人会找他聊聊天,约去图书馆或者一块吃饭。他成绩还可以,尤其是论述写作,每次教授都会特地点名表扬,说他文笔深刻丶有情感张力——谁明白那些字句是从多少个深夜里、从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时生出来的。

每当要交关于&ot;人生选择&ot;的作业时,灵幻总是写得特别快。他写一个人如何从被遗弃中学会独立,写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写时间如何无声无息地抹平伤口,也写某个深夜梦到自己被一双熟悉的手抱紧,但醒来时身边什么都没有。

没课时他去打工,也是这种生活让他习惯了速食。想起两人同居时,他总会做饭,为了让龙套吃得健康,学新菜色偶尔也会有失败的时候,两人硬撑着吃,嘴角发苦却笑得像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个人。

他俨然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大人”,但无论表现得再怎么成熟丶坚强,早上起床丶晚上睡前,还是会悄悄看一眼那条讯息。

他总是在这一刻告诉自己:再撑一下,再过一天,说不定龙套就回来了。

夜深了,远处高楼的霓虹像是不眠的眼,默默注视着城市里无数孤单的灵魂。灵幻新隆视线盯着天花板。

窗外传来轻微的风声,窗框晃了晃,像是谁在轻轻敲打他的回忆。那年冬天,影山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在相谈所的旧沙发上,靠着他打了个瞌睡。呼吸平稳,额前的浏海随气息轻动,像小动物安静地窝在怀里。

当时他心想,自己永远都要在待在这人的身边;可是现在那个人却离他远得像梦一样。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那人还是没有来找他。

灵幻新隆每天早上依旧会看一眼手机,哪怕明知道不会有新讯息,他还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像是在检查心跳是否还在,像是在证明自己还没有放弃。

这嬍年里,他该读的书照读,该考的试也没落下,生活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却总觉得心里有什么空了一块。他像个正常的大学生一样上课丶吃饭丶打工丶写报告,唯一不同的是,他还在经营那间早该关门的“灵能相谈所”,只是改到了网路上。

灵幻设了一个小网站,设计简陋丶功能阳春,只有一个“联络我们”的表单和一段简短的介绍:“为您解决灵异困扰,诚信经营,匿名保密。”他每天更新一些都市传说丶灵异趣闻丶或者是自编的驱邪小知识,甚至是ua未知名生物的相关内容。这些资讯很少有人关注,但灵幻不在意,他更新得很勤,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他不是为了点击率,只是希望,哪一天会有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联络表单里,或在某个怪异的事件里藏着那人的痕迹。

有时候,他会接到一些来路不明的委托:什么废弃工厂的诡异声响丶山区失踪者的灵异谣言丶或是有人在镜子里看到另一张脸。灵幻都会一一记下,然后尽自己所能去查资料丶分析丶推理——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龙套那样的能力,无法真正解决那些问题。但他还是去做,因为每当他动笔写下“处理中”三个字时,他就彷佛又成了那个过去会和龙套一起出委托的“师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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