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早发现他进来,却故意装作不察。付唯眼底浮起笑意,他垂眸用眼睫盖过,也装得手足无措与害羞,“……你在换衣服。”
“已经换完了。”程期年在沙发里坐下,神色如常地开口,“把关门上进来。”
付唯关上门,慢吞吞地走近,眼眸轻轻垂着,左看又右看,唯独不看程期年。
男人笑了,眸光锁住他脸庞,“我很可怕?”
“不是。”付唯低着脸小声答。
“为什么不敢看我?”程期年问。
付唯半边脸裹在灯下,眼睑下方睫影很黑很长,眼角眉尾温顺且局促,“……你不穿衣服吗?”
程期年唇角微勾,从灯下站起来,遮住他眉下光,面不改色坦荡大方,“泡汤为什么要穿衣服?”
付唯视线下落,看见他穿着泳裤。泳裤包裹的地方,轮廓非常可观。程期年半点也不避嫌,越过他走向小吧台,拿起台上红酒看,“你先上楼换衣服,衣柜里有新浴袍。”男人握着那瓶酒转身,“红酒喝吗?秦老板送的。”
程期年浅麦色的腹部上,那六块漂亮紧实的腹肌,就这样晃入付唯眼底。连带着还有,腹部上方裸露出来,他在床下都不曾见过的,结实分明的胸膛轮廓。
当初在健身房里,只是撩起腹部衣摆让他看,就已经是对方的容忍底线。如今程期年却这样用意深长,这样慷慨大方地露出来。
付唯收回观赏的视线,悄悄弯了一下嘴唇,“喝。”
他去楼上换泳裤,脱掉衣服以后,又穿了件浴袍,才从卧室下来。泳裤也是秦老板准备的,提前问过他们的尺码。
客厅里没人了,后院灯点亮起来,隔着推门玻璃,付唯望见蒸腾热气,岸旁放着托盘与高脚杯,程期年在池子里等他。
汤池里也撒了花瓣,香气混着水汽溢散,空气是馥郁芬芳的。付唯解开浴袍下水,胸口袒露在空气里,程期年的视线投过来,毫不避讳地落在他身上。
付唯装作不知,放下小腿入水,足尖微绷在水下划动,试探水中温度与深度。伏在池边的男人直起腰背,一只手从水中滑过,抓握住他细嫩的脚踝。
“水不深,直接下来。”程期年轻轻掀眼皮。
嘴上是这样说,握住他脚踝的手,却半分也没有松,叫人看不穿意图。
付唯在池边坐下来,被他拽着脚踝,小腿慢慢地沉底。直至他的足心触底,程期年才松开手,靠回了池子旁,拿起托盘中的酒喝。
天色彻底暗下来,院中灯散发着荧荧光芒,头顶夜空深如浓墨,渐渐有星光嵌入墨。高墙之上,盛开在春末的花藤,从墙外探进一根枝桠。
是很惬意祥和的光景,付唯靠着池子壁,仰头看上方花枝。程期年只自己喝酒,另一只杯子倒了酒,却没有递给他。
付唯说想喝酒时,程期年回答:“自己过来拿。”
他从水下靠过去拿,程期年挡在池边,眉骨高挺深邃,眉下的眼漆黑幽静,深远悠长地望着他。
付唯被看得微微心动,迎着男人胸膛轻覆上去,一只手攀扶在对方肩上,另一只手伸向对方脑后,去拿放在岸上的酒。
他眼底盛着细微波澜,隐隐似有微光流动。在他身体与下巴贴近时,程期年极快地闭了闭眼,按捺住动手掐他腰的念头,喉头滚动着吞咽下一口酒。
可付唯不知道在做什么,手腕数次擦过他耳侧,带起的风拂过他发梢,却始终没拿到那杯酒。程期年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眸问:“拿到了吗?”
“没有。”付唯认真专注,这一次更加过分地,松开扶住他肩的手,搂住了他半边脖颈。
水中有浮力,付唯一只手搂着他,身体时不时撞上来,像整个人,都快要挂在他怀里。程期年试探不成,反倒被搂得热血翻腾,终于尝到自食其果的滋味。
他不再收敛克制,双掌掐住付唯一抱,借着在水下的巧劲,将付唯抱了起来,推向水池的池壁。顷刻之间,付唯双脚离开池底,与程期年在水下交换位置,他背靠着池壁,被程期年困在臂弯中间。
两人嘴唇即将撞上时,程期年手撑在他脸边,堪堪停在他的鼻尖前,低头朝他唇上倾吐热气,“我帮你拿。”
付唯一怔,随即弯起眼,“好啊。”
程期年偏过脸去,胸膛压着他的身体,手臂越过他脖颈,笔直地伸向后方。两人裸露的肩头相抵,湿漉漉的皮肤相互摩擦,付唯仰起面庞,漂亮的脖颈扬长,后脑枕在池边。水珠从他颈上滚过,他凸起的那枚喉结,在月色下莹润如温玉。
程期年握着酒杯没动,视线露骨地掠向他喉结。
春夜里风声吹动起来,墙上那支细细的花藤,在风中变得脆弱而娇嫩。藤枝簌簌地摇曳,一片淡紫色的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摇摇摆摆轻若浮毛,落在付唯的喉结上。
付唯似有所觉,睫毛颤了颤,喉结敏感地滚动。程期年一言不发,紧紧盯着那片花瓣,体内躁意翻滚涌动。
他想握着付唯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