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龄想,那他就是苦尽甘来。
他看出了贾想的痛楚,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你呢?你遇到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想瞬间冷汗直下。
总不能说——哦,我其实对你不感兴趣,把你当麻烦,想要解除半成品咒印后就丢下你吧?
他心虚地挪开眼,不知祝千龄神情黯淡地垂眸,心中堵塞。
沉默片刻后,贾想决定实话实说:“我当时觉得你是一个威胁。”
祝千龄抿唇,头顶的声音突然转折:“但是——”
“我要对你负责,”贾想摩挲着祝千龄的眼角,“我是这样想的,就算你是一个威胁,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必须对你负责,总不能把你随便丢给某个人。”
祝千龄迫不及待地问:“那现在呢?”
贾想看着他这一副急切的模样,料到祝千龄方才定然胡思乱想,故意吊着不答。
“轮到我提问了——”他凑到祝千龄耳边,“你呢?你遇到我时,你怎么想的?”
方才还分外严肃的话题瞬间被打破,祝千龄脑海中的场景细节逐渐清晰,尤其是他在雪地中艰难抬头时,瞥见的那一节雪白脖颈。
他的脸腾地一红。
祝千龄小声道:“漂亮。”
贾想得寸进尺:“嗯?”
祝千龄闭上眼,声音大了些,也没响多少:“很漂亮……”
“我听不见——”贾想开始犯贱。
“很漂亮,可以了吧!”祝千龄恼羞成怒。
尤嫌不解气,他盯着贾想露出的锁骨,脑海中那节脖颈恍惚,祝千龄不分神智,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这一咬没用上多少力道,贾想只觉得瘙痒,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惹得祝千龄闭上眼,耳根烫得头昏脑胀。
“该你问了,快问。”贾想生恐逼急了祝千龄,忍住笑意,把祝千龄从肩颈中提出来,就像提一只踩奶的小黑猫。
那只宝石般璀璨的红眸还氤氲着一层水雾,不甘地瞪着贾想。
“你……”祝千龄张了张嘴,赌气般问道,“为什么收我为义子,而不是别的……关系?”
提及此处,贾想自然而然道:“我最初想要把你收为义弟,可是闻人曲她致信道……”
他倏然一顿。
了解到一切之后,才思及一切都是意有所指——闻人曲不允许让贾想认祝千龄为义弟,甚至连师徒都否决,主动提出义父子关系。
现在看来,倒像是避免自己降级与祝千龄同辈,还反将一军,去吃了祝踏歌的便宜。
祝千龄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这个人名牵扯了太多,他已然料定了接下来的话题。
熟料,贾想却小心翼翼问:“你当初去城墙下……闻人曲和闻人歌,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祝千龄不语,只是将身子埋进贾想的胸膛中,幽香滑入他的鼻腔,侵浸了祝千龄里里外外。
良久,他才涩声道:“我那时很难过。”
闻人曲和闻人歌断不可能放过他,更何况闻人曲深知祝千龄的真实身份,追杀了祝千龄十万八千里,连萧敖都难以庇护他。
为了不拖累萧敖,祝千龄毅然决然地与之分离,就在九死一生之际,春半和林花拖住了皇军。
可惜,那一颗头颅在争执中面目全非,待到祝千龄逃脱时,头颅受溢出的魔息影响,长出了灵晶,彻底破碎。
祝千龄没能安葬闻人想,他在北川围镇被白乡明收留,浑浑噩噩地过了三个月,而后一意孤行前往南海,想要找到一些贾想存在的痕迹。
一待便是半年。
终于,趁着皇军式微,起义军混乱割据,祝千龄回到北川,彻底掌握政权,与白乡明等几支主力起义军做了约定。
皇城归他管,闻人曲和闻人歌在他手中,谁先打入皇城,他就押着闻人母女,送他们名正言顺地登基。
贾想听着祝千龄慢条斯理地说着他两年前的遭遇,没有插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他敏锐地察觉了祝千龄隐瞒了些许遭遇,让祝千龄想要打开四境封印的遭遇,可当下并非提及的最好时机。
在两年前,贾想便隐约猜到了魔息与灵力的关系,可是一切都是猜想,他需要不断去求证。
突破口,还是在闻人曲与祝踏歌这对曾经的狐朋狗友身上。
贾想心中隐隐不安。
寒牢中,闻人曲阴森地盯着他,看似再起不能,可她手中的筹码甚多,而闻人歌也不是省油的灯。
祝千龄的自白戛然而止,他安静地凝视着贾想,脑海中的推断不断翻涌着,很嘈杂,惹得他有点头疼,他却很满足。
“贾想,”他第二次呼唤贾想的真名,“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和你的名字一样吗?贾想假相,如梦似幻,不知真假。”
贾想一愣,不知为何,他想起在赖疙听到的那一首歌谣。
不知梦中非假相。
一直笼罩在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