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滑到了他紧扣贾想手腕的指背上,祝千龄感知到掌心中的手腕轻轻一颤。
思及贾想在西沙中半身入土的虚弱模样,祝千龄还是放缓了脚步,转过身,若无其事地扫开落在贾想手上的雪。
随后,贾想反客为主,攥住祝千龄扫雪的手,将他拉到身前。
祝千龄被忽如其来的亲密惹得心脏猛跳,他微微瞪大双眸,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儿。
雪意未消,眼中人笑意盈盈,如雪旖旎,他伸出如玉雕刻的手。
祝千龄盯着那只逐渐放大的手,忽觉寒香实在是冷冽,冻得他五官生疼,只能僵硬地愣在原地,连呼吸都被冻住了。
只见眼前的手一转,贾想捻起落在祝千龄肩上的一朵红梅,轻笑道:“帮你扫扫落梅罢了,紧张什么?”
祝千龄有点失望,他自暴自弃地别过身。
“怎么啦?”
贾想不知祝千龄为何反应忽然这般冷硬,明明昨夜他们还在潮热与失智中颠鸾倒凤,不知今夕何夕。
想到昨夜,贾想摸了摸鼻子,心中藏着握着的话不知从何挑起。
“岁安,我……”他欲言又止。
祝千龄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睫轻颤,手却没有放开。
梅林被新雪捂得一片岑寂,连风都凝滞了。
“我想与你说……”贾想憋了老半天。
他想说穿越者,又不知该从八年前捡到祝千龄的那一夜说起,还是从祝踏歌的纷乱往事说起。
失了此方向,贾想又想同祝千龄道两年前他在北川的处境,想和祝千龄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丢下他的,可一说起来,就要扯到他将祝千龄作为筹码送给萧敖的败事。
跳开此圈,贾想想要从醒来说起,可关于这件事,祝千龄回避的态度很是坚硬,导致贾想亦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贾想词穷了,他直来直去了一辈子,不曾有过这般遣词造句都要万分考量的时候。
看出贾想的窘迫,祝千龄沉思片刻,还是好心地搭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去寒牢?”
此问一出,本还在心慌的祝千龄瞬间由阴转雨。
“你看到春半的下场了吧?”祝千龄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倨傲地抬起下巴,即便祝千龄比贾想矮了半颗脑袋:“后悔了吗?”
贾想懵了:“后悔什么?”
“后悔收留了我。”祝千龄紧紧攥着手下滑嫩的肌肤,另一只手在看不见的地方,往掌心中留了几弯指印。
两人之间隔着不足一尺,却像是横亘着整个寒冬。
贾想不解:“怎么会这么想?”
熟料,这句单纯表示疑惑的话让祝千龄反应变得更为颓靡,他张了张嘴,不想再解释,别过身,就要拎着贾想回屋。
贾想不依,现下就是敞开心扉的最好时机,他恐祝千龄长久内耗成了疾,有什么话,通通说开就好。
于是,贾想慌不择路道:“昨天夜里,我是愿意的。”
祝千龄拉扯的力度瞬间灰飞烟灭。
清冽的梅香丝丝缕缕,缠绕着祝千龄微乱的吐息,白雾在冰冷的空气里仓惶离散。
贾想凝视着祝千龄的半截侧脸,指尖残留着方才拂过对方肩头落雪时,那单薄衣料下透出的、鲜活而温热的触感。
梅枝纷纷坠落。
生恐祝千龄不相信,贾想喉结滚动,缓缓抬起手,一把将祝千龄烂在怀中。
他的胸膛抵着祝千龄瘦削的背,手臂环着祝千龄的腰,只有贾想才知道,手中这截腰肢能够有多么柔软,多么敏感。
一股无声的冲动在胸腔里冲撞。
贾想将下巴抵在祝千龄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是愿意的,岁安。”
祝千龄涩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要哄我,你不要欺骗我,我不是当年懵懂的孩童,不是给一颗蜜枣就能轻易打发走的孩子。
祝千龄眼睫抖动,空虚地盯着眼前的雪地。
“我知道,我们岁安都二十有二了,”贾想感知到怀中人轻微的挣扎,手环得更禁了,“我不会像你小时候那般逗着你。”
“我说的是认真的。”
贾想犹豫片刻,微微侧过头,他的动作慢得像怕惊走一只栖雪的寒雀。
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极其小心地、近乎虔诚地,拂过祝千龄冰凉的脸颊。
指下的肌肤瞬间绷紧。
“岁安,你都不肯听我说完一段话。”贾想委屈巴巴地念着,嘴唇若有若无地扫过祝千龄的耳根。
红了。
贾想颇有兴致地盯着,熟料身下的祝千龄毛倏然炸开,手开始振动。
他难堪地说:“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
话音未落,祝千龄倏然瞪大了双眸。
贾想吻住了他。
唇瓣相触的瞬间,只余下呼吸间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