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间的密语,也是谢辞最后一次的挽留与试探。
而林湛只是红着眼睛,缓慢地站起来,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狼狈地遮住背上的青紫。他背对着谢辞,身体都在打着晃。谢辞不知所措地从身后抱着林湛,双手勒住那人可一握的腰: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为什么不回答?
林湛单薄的肩在抖,眼泪掉下来,在谢辞小臂烫出几个洞。
一晚上了,你还没玩够,是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有观众,你不需要演戏。假话说完了,你可以说真话了。
生活的回旋镖不会放过任何人。那些年,谢辞说出口的每一个谎言,在最需要人信任的时刻,掉头回来,重重地扇了几个他耳光。
生活给了他们七年时间建立信任。谢辞用虚情假意荒废了两年,而林湛用怀疑疏远了对方五年。他们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徒劳无功,一个担惊受怕。
林湛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他的真心了谢辞此刻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五年的荒芜一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林湛一次又一次践踏着他的自尊心。无力感裹着被怀疑的愤怒,终于化作了一个漫不经心的调笑。
你想听真话,是吧?好啊。我要走了。下周。去英国。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所以,他们说的
嗯,系里的传言都是真的。家里需要钱,我卖个身也正常。至于联姻什么的,我不喜欢,但是见一见,也还不错。七八个,轮着来,晚上应该会很忙,毕业典礼,我就不参加了。
林湛沉默着,没有异议。
就像谢辞彼时读不懂林湛隐晦的爱意,林湛再也无法信任谢辞的人品。有人在背后嚼谢辞的舌根,林湛便信;有人散播谢辞寻欢作乐的谣言,林湛也信。
他信了所有人口中的谢辞,却拒绝相信这个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哪怕那人正笨拙地试图剖开自己的心,露出紧张又无措的真诚。
谢辞极缓慢地松了手。他决定还林湛一个自由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结束这段可笑的单方面纠缠。
昨晚,只是玩玩。不小心弄疼了你,别见怪。
他听见林湛猛地吸了一口气,极短促地闷哼一声,似是痛极了。然后,那人撑着墙,蹒跚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半小时后,谢辞收到了八百块钱的转账。
留言只有两个字。
不送。
走的那天,林湛真的没有来送行;而谢辞的所有社交方式,被对方单方面拉黑。
说一不二的林湛,说不送便真的不送,断得干脆利落。
谢辞的飞机落地英国,是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半。
当他抱着背包,像个流浪汉一样,坐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外的长凳上等待银行开门时,抬头望见的,是一轮有瑕的下弦月;而此刻,国内早已洒遍了第二天的阳光。
这样也好,谢辞想。他带着回忆留在旧日的夜里备受折磨,而林湛仍可以继续往前走,见见明天。八个小时的时差,足够结束一场噩梦。
但事情跟我想得不太一样。谢辞单手插兜,站在急诊室外的窗前,视线沉沉地落在林湛苍白的脸上 ,怎么离了我,你的日子还是过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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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吧~
有嘴也未必有用。何况俩人一共凑不出一张好嘴,哎呀呀~
第16章 私相授受
林湛醒来时,病房里飘着烘焙蛋糕的甜味。
他揉了揉眼睛,手背还贴着吊针的胶布,而自己正可怜兮兮地侧卧,被某人挤到了病床边缘,稍微动一动就要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