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传来几声轻响,李珍知道,那是聂隐在催促她。
她从落英大腿上起身,伸个懒腰:“看来得走了,真是想放松一会都不行啊。”
“公主何必理他,只不过一下人耳。”
李珍但笑不语,聂隐当然不是普通的下人。
她只走向窗边:“有空再来看你。”
落英张了张嘴,原本想问她什么时候能来,但他还是没能说出这话。
“公主慢走。”
他在醉花阴待久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
李珍背对着落英挥挥手,打开窗户,一身黑色的聂隐就在这里等着她。
这里没有灯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黑。
聂隐伸出手将李珍从窗户内扶出,一下就闻到她身上属于落英的味道。
这对聂隐来说有点像落英打在李珍身上的一个标记。
于是他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等着李珍开口说接下来的行程。
天色还早,李珍没有玩够,就和聂隐在街上逛逛。
当然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聂隐不仅带够了钱,还将自己的衣角和李珍的衣角拴在一起,以免她又走丢。
七夕的上京虽热闹,但来来回回卖的都是那些东西,李珍逛了一圈就觉得腻了,让聂隐带自己去不知谁家房顶上坐着。
今晚的月亮缺了一个角,但也不影响李珍看得开心,她从胸前掏出一口糕点,糕点散发着香味,聂隐一闻才发现自己肚子有些空。
——陪李珍出来,他也什么都没吃。
但他不可能跟李珍去要吃的,打算等会回蓬莱宫后,去小厨房找点东西垫巴两口得了。
然后那糕点就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糕点后是李珍笑盈盈的脸:“知道你什么都没吃,特地给你留的。”
“是我从落英那儿拿的,你可别嫌弃。”
这话有种“我偷电瓶车养你”的感觉,但聂隐脑中却回响着那句“特地给你留的”。
心中那些本就微弱的怨气和恼怒因这几个字烟消云散。
李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己是她的禁卫,她本可以不用顾忌,不用想着他的。
聂隐接过糕点,一手抚上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罩,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手放下,把糕点妥帖地收进胸口。
“你怎么不吃?”李珍问。
“臣回了蓬莱宫再吃。”
他回答的有点含糊,李珍察觉到他好像有些抗拒在自己面前摘下面罩,便也体贴的没再出声。
初秋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夜风吹来更是让李珍冷得瑟瑟发抖,没在屋顶上待多久,李珍还是让聂隐送自己回了宫。
七夕过完,皇帝倒是感染风寒病了一场,在床上发着高烧起不来。
太医和老臣们天天在紫宸宫外守着,后妃和皇子公主们则日夜轮流侍疾,生怕在朝局还不太稳定的时候,皇帝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所幸皇帝病得不算重,不过七日就开始下床走动,人也逐渐精神,很快恢复了上朝批折子的日常生活。
不过他恢复工作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给李玦封王建府了。
圣旨上夸他挚孝恭顺,至纯至孝,给他赐一个封号:诚。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让人摸不着头脑,李珍多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李玦在侍疾期间以自己的血肉为药引,给皇帝喝了下去。这小子运气也好,皇帝刚好就是喝了那帖药后开始复原的。
皇帝感动之下,立马给李玦封了个王。
李珍怎么能看着男主独自出风头,琢磨一番,带着李璎在皇帝面面频频露脸,送几次吃食绣品,在李珍的建议下,皇帝也给她一个“静昭公主”的封号。
但到底公主不比皇子,李玦封了王后在前朝后宫渐渐崭露头角,皇帝甚至允许他参与政事了。
这可把李瑾和李琮急坏了,也争相在皇帝面前表现,今天你来汇报黄河堤坝快要完工,我就多去宜州江州剿几个匪头。
这场逐渐白热化的战争一直持续到永平十八年的春闱。
一开始还好好的,最后一天考试还没结束,考场上突然有人举报舞弊之事,被举报的那人还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