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才有此一举。
她明白,白简之的事与桑甜失踪那天她的情切口不择言,让陆裴猜到自己知晓他的身份。是以沈无念的消息是邀约相搏,而不是恐吓。
既如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破釜沉舟当面交锋赌上一把。
好在阿吀这些时日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
比如夏时月要比阿吀想象的更为稳妥靠得住,她与不尘汇合见到冯斯年之后,几乎就成了暗卫般的存在顺利隐匿了下来。
而夏时月是在听到万花楼不卖任何有关明媚姑娘的消息,才送出了给阿吀的第一封信。
阿吀收到信时大喜过望,当即将对陆裴的怀疑尽数书在了信中,更提到冯斯年之父冯稷之死应与陆裴有关,望大人能好好彻查。
之后她又让夏时月现身江湖,迷惑对手,是以宋绝之死的消息是夏时月教人送过来的。
这样另一头冯斯年回京沉船之事,就能证明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陆裴才会欲将人灭口。可惜他不知道不尘在侧保护,既是失踪,阿吀就不觉得冯斯年是死了。
万一是当时不尘现身救走冯斯年被刺客看见,陆裴得知后察觉到自己将了他一军,他才急了放出沈无念消息也未可知。
阿吀之所以将约定日子定在一月以后,是要拖延时间等一等。
等夏时月进京、等不尘那处有消息传来、等万花楼能不能查出图腾所蕴含的意义、等苏凛冬能否给她带来点有用的东西。
也在等,等银杏没有背叛她的那个希望。
这些都将在这一个月里见分晓。
颠簸顺着阿吀的思路停了下来。
顾涯撩开披风,阿吀就被眼前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白给刺了眼。
她眯着眼睛道了句:“烦死了,我不想骑马了,我一会儿要去马车里躺着。”
顾涯自然不允,他是尽量少吃醋,又不是不吃醋。
阿吀埋冤不停,在踏星身上不愿意下来。路上因雪多泥泞,她不想让自己的衣裙和大氅沾染脏污。
顾涯牵着马,林雀在后放慢了速度架着马车不得不又行了一段路途。
等到了湖边,见湖面冻了一层厚厚的冰,瞧着冷,可没有泥泞。两岸周遭也多是岩石,顾涯掌风扫出一片干净处,阿吀这才愿意双脚落地。
此刻天快擦黑。
林雀支了个小凳子让阿吀坐着,她则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吃食。
顾涯则去了马车里头给孟青榕换药,用内力替其治疗内伤。
阿吀就自个儿一个人捧着手炉缩在大氅里,试图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她这三天思路停不下来,无论在干什么脑子里都一直在演练各种可能,连做梦都是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境。
硬睡也要睡。
不能倒下。
顾涯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的便是阿吀坐在小板凳上,因没得靠,是以她只能窝着身子,将脑袋放在膝盖上别扭睡着的模样。
火堆生在她旁边,照在她脸与身,她就成了这黑暗与冰冷世间的唯一光亮与暖意。
可名贵衣裳在此荒郊野外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突兀,他就觉得她可怜。
顾涯发现自己,总觉得她可怜。他不舍得将人喊醒,怕她醒了就再睡不着,就蹲在她旁边守着。
林雀也是,做吃食都做得小心翼翼。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阿吀被食物香气熏醒,她刚抬要抬头,顾涯带着热意的手就抚到了她的脖颈。
“僵着一个姿势,时候长了容易难受。”
阿吀等肩颈稍稍舒服了些,往顾涯身上一靠,没说什么。只被他喂着吃东西的时候,她忽来了句:“你一会儿是不是还得这么喂孟大哥啊?”
“他只比你大一岁,无需大哥二字,唤他名姓就是。”顾涯又一口调羹喂到她嘴边:“林雀去喂他,大男人喂大男人未免太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