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像是要融在那画中。
果然很美。
荀淮想。
他用力压上陈宴秋的后背,手却是绕过陈宴秋的脖颈,握住陈宴秋颤抖的肩把人往怀里送。
于是两人终于严丝合缝地相拥,宛如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得陈宴秋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他早就没了挣扎的力气,因此他这时候微不足道的反抗倒还像是助力似的,自己只要动一下,就会惹得罪魁祸首挪动几分,自己却是又吃了不少苦头。
眼前浮现出点点雪花,不知是脱力还是缺氧的缘故,陈宴秋微张着嘴辅助自己喘气。
忽然,荀淮就这个这个姿势把他抱了起来,在空中将他转了个身。
这一下实在是有些超过,陈宴秋失声惊叫起来,两只手臂在空中扑打,像是溺水之人的求救。
其实也差不多,窒息、缺氧、无处凭依,陈宴秋觉得自己现在跟溺在水里并无什么分别。
他被荀淮就这样抱在怀里,继续了这场似乎并无休止的战争。
只是这场征伐的对象只有陈宴秋一个。
眼前的雪花逐渐放大,似乎在发黑,似乎在发白。
陈宴秋不知这感觉是难受还是解脱,只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荀淮的又一次破戒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先前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声音全然不如身上的动作那般粗暴,似乎带着些悔意,也带着些疼惜,恍恍惚惚间,陈宴秋似乎觉得自己被轻轻地裹进了被子,又被那声音的主人抱进了怀里。
“都说了叫错了。”
“宴秋,你要记得,下次喊我夫君。”
在意识最颤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刻,这句话就这样深深地钉在了陈宴秋的脑海里。
第4章 一夜荒唐后
这一觉陈宴秋睡得太沉,再醒来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天花板。
身边帘帐曼曼飘动,时不时轻轻扫过陈宴秋的面颊,像是温柔的爱抚。陈宴秋觉得大脑有些迟钝,略带疑惑地转过头,看见窗外橙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浑身都抖、浑身都疼,脖颈、胸前、腰上、还有腿间全是斑驳的梅花,那花瓣似乎要突出雪白细嫩画纸般,红得艳丽。尤其是承受了雨露的地方更是疼得厉害,陈宴秋觉得自己连微微抬起指尖都费劲,昨晚一夜荒唐的记忆陡然间清晰起来。
一夜而已。
就只是一夜的功夫。
如果……如果他没有穿越到这个地方,他此时应当是从宿舍的床上爬起来,像每一个平凡的上学日一样,随口抱怨着早八,夹着片面包踩点跑进教室。
不用来到这个连衣服料子都扎人、连饭也吃不饱的地方,更不用、不用遭遇昨晚的那些……
酸酸胀胀的委屈在心口里满溢,胃部此时也察觉到了主人的苏醒,开始抗议起来,一阵阵绞痛。
陈宴秋捂住肚子弓起腰。
他这才迷迷糊糊想起,自己似乎是许久没吃饭的。
“呜……”
陈宴秋把牙咬了又咬,终是没忍住哭了出声。
连哭声都是哑的,他昨晚嗓子用得太厉害,好像嘶了。
荀淮踏入房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床上的人在哭。
这哭声不同于昨晚有痛苦和欢愉的本能,荀淮从这细碎的哭声里听出了浓浓的委屈,像是离了家的小兽发出的呜咽。
他在难过。
荀淮抬抬手,跟在他身后的人得了令,自觉退了出去。
“身上难受?”
听见熟悉的声音,陈宴秋浑身下意识颤栗。人同动物一样,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于是陈宴秋瞪大眼睛,奋力往后退。
退了几寸之后,陈宴秋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强迫自己停下,用气音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