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可以在富饶的河中之地度过。我们可以征服康国,可以讨伐石国……现在我们被困在吐火罗,就是因为捺塞的无耻背叛。”
“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变数到来。不管那个乌特特勤的军事能力如何,他的军队是否能和我们战斗,有援军的消息,吐火罗人就又有了坚持的力量,他们就更加不可能出城投降……”
屈底波看着拉赫曼脸上的犹豫神情,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了指自己和拉赫曼:
“我们不能让正教徒们攻克这座城的希望化为泡影,否则你和我,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屈底波大军的团团围困,阿缓城内的吐火罗子民,并不知道有一支军队正在向此地疾驰而来。
吐火罗叶护阿史那都泥利如往常一样在他的卧房中醒过来,等候已久的粟特宦官立刻为他奉上今日的早餐。
与之前的一个月一样,银碟子里摆的是三块面饼,金瓶里呈的是一小瓶葡萄酒。一块奶酪孤独地放在一只美丽的瓷碟中,阿史那都泥利对着上面的蝴蝶眨了眨眼——蝴蝶依旧停在瓷碟上,没有振翅而飞。
“城中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吧。”他问给他送饭的粟特宦官。“国相还没有打算投降吗?”
粟特宦官有捺塞的命令,此时只是一言不发。
阿史那都泥利连问了几句,得到的都只是一片沉默,他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既然你不肯说话,那就叫捺塞来见我!我当面问他!他是不是也想把城中百姓也变成屈底波的军功才肯罢休!”
粟特宦官终于开口了:“国相去巡查工事了。”
“工事只能抵挡敌人,是变不出粮草的!”阿史那都泥利简直是在嘶吼:“他的家财支撑不起这场战争,他该收手了。”
“国相说,会有援军的。”粟特宦官答道。
这几日的对话无不以这样的一句话结束,每一次阿史那都泥利都被噎得哑口无言,到了今天,他终于想到了应对的策略:
“援军在哪?!在这鸽子都飞不出一只的阿缓城里,他指望谁来援助他?粟特王公们只会指望我们与大食人互拼到两败俱伤,好让他们收取渔翁之利。石国的那对父子早就想占据吐火罗。除了他们……捺塞还能指望谁?”
粟特宦官不再说话。他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从腰间的一串钥匙中取出一把金钥匙,锁住了卧房的大门,留阿史那都泥利在卧房中歇斯底里。
自卧房向外走出一刻功夫,便到了城墙之上。捺塞正带着众士兵加固城墙。他的双眼发红,额头青筋暴起,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好好休息——
好几天夜里,屈底波都派大食人前来夜袭。他们在城墙下方向上方射出箭雨,把土墙扎出了许多小洞,只要小洞足够多,雨水、大风加上重物……任何一个因素都可能让城墙垮塌。
“他这么说吗?”捺塞把那串钥匙锁进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他望向远处,葱岭高山丛立,连飞鸟都不多见,何况是骑兵。
但有那么一瞬,他有一点错觉,他错愕地转过头,发现是一只金雕展开双翼,划过晴朗的蓝天。
“怎么了,国相?”那个粟特宦官问他。
“不……没什么,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
第185章
一行六人的小队, 打马自山林间穿梭而下。
四月中旬,天色骤暖,冰川融化的积雪滋养着他们眼前的这一片荒野。乌浒水自原野间川流而过, 孜孜不倦地奔向远方。
洛北在骏马背上向下遥望, 屈底波的大营扎在河滩之上,营帐连绵不绝——大食人还未像大唐人那样有修筑严密工事的习惯,他们在营帐周围竖起篱笆,又配以几队士兵巡逻。
洛北将军队化整为零,由各部队正率领, 分批翻越过吉萨尔山脉,又在乌浒水沿岸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