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的一员,露浓不知晓叶若英为何会这样做,有好几次她想问,但一看到叶若英,心里忽然就没了胆子去问。
万一叶若英与她想的一样,没有苦衷也没有缘由,她要怎么办?
她要恨叶若英吗?因为叶若英是修罗宗的少宗主,她理应对叶若英恨之入骨,但比起恨来,露浓更伤心,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样好的人会伙同修罗宗一起做了那样坏的事。
更何况,叶若英救了她一命,若不是叶若英,露浓早已与小师叔们一样,变成了一具尸体。
可如今面对的境况,露浓想,还不如死了,死了至少不会痛苦,她身受重伤地活着,身心俱是生不如死。
渐渐地,叶若英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往常是一日回来一次,之后却是三日都不见回来一次。
露浓最后一次见到叶若英,是在回玄清门的前一晚。
在雾雨村养了一年之久,露浓的伤势逐渐好转,早已能回玄清门,但她留在这儿,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那晚叶若英伤势严重,跌跌撞撞进到屋子里,阿秀搀着她一同到了露浓在的土炕上,用水和布巾给叶若英擦身子。
时隔许多年,露浓再次细致观察起叶若英的身子来。
还是那么苍白,但裸露在外的身体多了很多伤痕,多数伤痕却如同虫咬,留下怖人的疤瘌。
新生伤口渗出的鲜血黑亮,在她几近无色的肌肤上流淌,阿秀每轻擦一下,叶若英的身子便随之颤抖,时不时口中发出痛吟。
阿秀心疼得落泪,露浓却不知该不该为她心疼,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露浓强忍着硬是一滴泪没掉下来。
阿秀在这儿给叶若英的伤上药,露浓那儿便给叶若英灌药。
叶若英本是晕过去的,阿秀上药将她疼醒,露浓就喂上几口进去,接着叶若英被疼晕,露浓便等她再次疼醒喂药。
后半夜阿秀睡去,窗外夜色浓郁,月光照亮炕上躺下三人的身形,露浓迟迟没能睡去。
叶若英躺在露浓与阿秀之间,睁着一双眼睛,瞪得极圆。
露浓本是闭着眼的,忽而感受到强烈的目光,再睁眼就是与叶若英对上了视线。
过了这么多年,叶若英的眼睛还是这般漂亮,其中却多了几分露浓看不懂的感情。
被露浓发现偷看,叶若英也没有躲开视线,她把露浓的样貌一点一点地记在心里、刻在脑子里。
“明日,我送你回玄清门。”
这是一年来,叶若英第一次与露浓说话。
没想到她一开口,便是要她离开。
露浓眸光闪烁,方才心疼叶若英没有落下的泪此刻正摇摇欲坠。
叶若英伸了伸手,想给露浓擦泪,但手悬在半空,忽又放下。
露浓问她:“你为何要救我?”
叶若英留恋地盯着她,却没再说话。
“你既是修罗宗的少宗主,又为何做出救我的事?”
露浓有许多问题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的身份,为什么不叫阿香告诉她她的行迹,为什么这一年来从不和她说话,又是为什么她给她的令牌在这几十年间从未有反应过……
夜色,蛊惑人心。
叶若英没有回答露浓的问题。
露浓的泪流下来,一颗一颗打在温暖的被褥上。
“你不说话,你为何又不说话?”
“你把我放在这里,又不与我说话,你将我看作什么?叶若英……你将我看作什么……”
叶若英惜字如金,眼中情意流转,却不舍得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告诉露浓。
露浓渐渐收了泪,在叶若英眷恋的目光中感到疲惫,叶若英的目光牵扯她的心跳,指引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露浓不舍睡去,身子骨弱,即刻便闭上了眼睛。
露浓睡去,叶若英仍睁着眼睛,之后只在睡熟的露浓嘴角留下一个预谋已久的吻。
她与露浓终究不是一路人,与其徒增感情,不如早些放露浓回玄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