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你和小郡王回程…顺利。”
说罢,云知年便摘下脖上挂着的玉锁,塞回给裴玄忌,他假装看不见裴玄忌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匆匆上轿。
是了,今日江寒祁出乎意料地,竟然派了软轿来接他。
是想特意给裴玄忌看到他的特殊吗?
云知年蜷于轿中,嘴角的笑意在扩大,可空睁的眸子却像是被水汽浸湿,泛起薄薄的红和疼。
软轿行得平稳。
他坐在里面却心有不安,不止一次地掀开轿帘,因他没有想到,裴玄忌居然会远远地跟在轿子后面,随他一道向江寒祁寝殿的方向过去。
为什么?
云知年瞧着裴玄忌没在冷风里,却依然坚定的身影,不止一次地想。
裴玄忌为什么要如此坚持?
及至轿落,一路跟过来的裴玄忌居然再次追上云知年,当着那些满面讥讽看他的太监宫人,很认真地对云知年说,“知年,你可以拒绝的。我兄长的副将狄子牧此次亦带人入京,他军衔职位都在我之上,他能在钟后那里保下江旋安,就也能在皇上那里保下你。”
裴玄忌晓之以理,“江旋安喜欢你,若我出面,借这个由头向皇上讨要你去阳义,便是皇上心中不情愿,碍于裴氏的面子,大抵也只能同意,就像那晚,我从他那儿讨了你过来一样。知年…”
你可以拒绝。
你也可以向我求助。
只要你开口,我是愿意替你出头的。
他握住云知年发凉的手,双目生热。
可下一刻,云知年却冷冷将拂开,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犹自发着抖的手,十分凉薄地启唇笑了笑。
“裴参军。”
他这样唤着,声音里是不带有一丝温度。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离不开陛下,能在陛下身边伺候,我与有荣焉。请裴参军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裴玄忌实在太过年轻气盛。
他自是有家族作为倚仗,可他忘了,这里毕竟是皇宫,他的对手毕竟是大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是天下的君皇。
江寒祁能给他下药。
也能杀他。
就连自己,都曾经想着要杀了裴玄忌,要让他走不出这上京城。
可没想到,如今自己却成为了想要保着他的那个人。
云知年深吸一口气,将满腔心绪藏起,手却用力地推开了裴玄忌,他眼睁睁地看到对方失魂落魄地向后踉跄着倒退几步,才倏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欢和殿。
殿前的那块金匾在日光的照射下,投出浓黑的阴影,彻底截断了他身上原本披挂着的稀薄光亮,直至重新融入黑暗。
殿宇深重。
每一间殿房外都守着一批宫娥太监,只越往里走,守着的人便就依次减少,直至最后一间,君主平常就寝,竖了高大铜镜的寝殿。
领路的太监便是将他引至于此。
云知年的小腿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云公公,陛下他…”
那太监正欲张口说话。
忽听到里间殿房传来巨大的碎裂声,刺耳发震,太监顿时噤声,看了云知年一眼,躬身告退。
“在里头呢,你自己个儿进去罢。”
“陛下…”
云知年站在门边轻唤一声,未有得到回应,迟疑片刻后,方才推门而入。
是他擅自违背皇命,阻拦楚横,放过裴玄忌的,他已经做好江寒祁会暴怒凌虐他的准备,但出乎意料地,殿中除了方才的那声暴响后,已然恢复平静。
他进去后,看到江寒祁正面目无虞地披了件中衣,倚坐在床榻上,手执一把羽箭,正往榻外放着的一只双耳黄铜壶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投。
而陪侍在君主左右的,居然是…姚越。
姚越瞧见云知年似很是激动,张着目便不停地冲他使着眼色。
“陛下。”
“姚太医。”
云知年一一行礼。
姚越近来很得圣心,连升了两阶品级,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