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眼尾两侧花白的鬓角。少薇问她是不是疼,她紧紧攥住了少薇的手,虽在病中,手却力大如钳,闭着眼不愿看少薇。这之后她一直没排尿,似乎在抗拒。
少薇跪趴在床沿,鼻尖酸楚,不太熟练地撒娇:“阿婆,你要让我孤苦伶仃……”
她没想起来找任何人帮忙,只沉稳地分别给学校和酒吧打了电话请假,讲明原因。同病房的病人家属出门同别人讲:“天天二十四小时不离,除了照顾就是自己看书……饭只点一份,吃她外婆剩下的。”
这当中少薇回了一次家,地上散落的桂味荔枝已经腐烂,滋生了许多小黑飞。
手术方案出来,要放三个支架,费用大几万,如果有并发症就会更贵,以陶巾的身体状况和长年营养不良,情况很难预测。
那天少薇在医生办公室的桌边站了很久,医生见惯剧情,以为她会噗通跪下说医生请帮帮我,而他除了恻隐之心实难再给更多,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永远一身校服进出住院部的少女,攥着通知单,一言不发地出了他的办公室。
是谁说过,需要钱的话,随时找他。
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恍惚,但这条走廊上正在遭受命运捶打的又岂止她一个。少薇一直走,走出医院大楼,被六月正盛的阳光晒得打了。
个哆嗦。黑色的铁艺长椅被晒得发烫,她坐下,打开手机通讯录,一页一页地往下翻,直到在【宋识因】这个名字上停下,涣散的目光也随之聚焦。
没人会平白无故借她一笔数额十万的现金,陈瑞东不会,曲天歌不会,陈宁霄……她甚至没有陈宁霄的号码。宋识因是唯一一个对她表达过这种“善意”的人。
她打通了他的私人号码。
“喂。”
少薇不说话,肩膀一阵阵细密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