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沾水毁了。
当时她怕燕宁发现这幅图,没敢追查。
如今却是由燕宁把这幅图交到她手上。
她不敢问这幅图是怎么来的。
亲手烧了它。
因果如此,善恶有报。
没有人能逃过宿命之环。
当年阮云蓓带皇子逃到天厥,出于善意冒充小皇子的阿娘。
生下阮舒窈后,可怜亲生骨肉出身不好。
阮云蓓没有名分,即便有名分,孩子也是庶出。
于是狠下心,称女儿是捡的,给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
算盘打得响,自己却没活到那一天。
就连骗来的母子一场,也随着燕宁失忆烟消云散。
玉河村时,李修臣对新婚丧夫的阮舒窈一见钟情。
满怀热忱,为她倾尽所有。
也用尽手段。
她从未喜欢过李修臣。
阿娘病重,却选择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
一步错,步步错。
无妄之爱,至死方休。
人生没有既定的笔墨,每一个决定,乃至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改变未实之事。
而每一个行动,便是一次落笔,代表正在发生的事,也就是和尚口中的因果。
她想通了这些问题,却没想通,百兽园里景启的异常举止。
景启本该当着皇子的面,把李修臣大卸八块,丢进兽场饲虎,确保李修臣这次是真的死了。
但燕宁离开时,李修臣只是断了一条腿。
他好像跟景启说了什么,距离太远,她听不清。
李修臣被丢进兽场,引来猛虎争食,看上去极为残忍,但随着景启跳下去,雄壮的猛虎把李修臣拖进林子。
这个行为有两种目的。
一是景启喜欢更为血腥激情的方式,想看到李修臣在极度恐惧中向他求救的样子。
二是他真的在救李修臣,置其死地而后生。
这样做对景启有什么好处?
她想不通。
大概燕宁也没功夫听她疑神疑鬼。
左右她已没什么秘密握在旁人手里,就是有,她也什么都不怕。
她想与燕宁好好谈谈,着人备了酒菜请他,侍女去了两次,都被挡在门外。
她睡不着坐在窗边发呆。
“你找我什么事?”夜色很深的时候燕宁才来。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她有些生气。
燕宁神色不耐道:“如果是想问那副图,你可当我没见过,此后也不必再提了。”
闻言阮舒窈更气,反问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之前也没见你不喜欢,可是因为天下人不知,你便当做没发生过,如今有人知道了,你觉得颜面无存,才会如此气恼?”
“我何时这样说过?”燕宁气笑。
“你什么也没说,却什么也说了。”她先委屈起来。
“我已……”
“你已勒令禁议此事,这不正是代表,你心中介意此事吗?”
面上什么也没说,事情却一样也没少做。
燕宁不欲与她争辩,沉声道:“孤从不惧天下非议,是律法不容造谣生事者。”
“很晚了,你早些歇息吧!”说完他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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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时从川西回来,到宫里接她。
燕宁没阻止。
她回到沈府后,依旧称病。
在房里没日没夜的修炼,可无论她试多少次,离焚心诀二重境,总是差一点,一次次重复,磨练着她的耐性。
沈初冉担心她,趁沈慕时休沐,拉她去街上逛逛。
同时,也约了陈秀宛。
这一次,陈秀宛选的聚贤楼吃饭。
聚贤楼依旧宽敞华丽,正中央还是那座圆形戏台,跑堂的见几人仪表不凡,热情招呼他们上二楼雅间。
大堂中多为商贾,读书人也有,只是稍微拮据些,上二楼雅间的通常都能叫得出名号,沈慕时他们很少来,聚贤楼一切如旧。
只是从前的五人行,变成他们四个,少陈夙一人,热闹少了大半。
阮舒窈望着面前的清蒸鱼,想起红鲤山驿站的事,夹起一筷放入口中,果然肉质鲜嫩。
在聚贤楼这道菜叫‘碧波芙蓉’用新采的荷叶包裹鲈鱼清蒸,配上秘制酱汁,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