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芜澜一把撕开外衫,常年健身后的上肢力量不容小觑,将娇嫩的名牌纽扣全部扯断。
她急躁地脱去外套,那衣服着了火一样,她把它掷去地上,远远扔开。
脱掉外套,邱芜澜绝望了。
雪白的冰丝内衬浑然一体,没有一个口袋。
她没有带药;
这里不是心理诊所;
简已经出市,正在忙孙子的婚礼。
邱芜澜咬紧下唇,贝齿陷入唇瓣,隐约尝到了铁锈味。
“贱狗!”
“蠢货!”
“这狼狈的样子才适合你!”
“收拾好你那张脸,别让邱芜澜倒胃口!”
监控中,女人凄厉的啸声持续不断地回响着。
这声音让邱芜澜头晕目眩,却不刺耳,反而让她升起了汩汩怪异的愉悦。
她惊恐于这扭曲的感情,猛然将声音的源头挥开。
啪——
手机被她扔出,滑入床底缝隙。
邱芜澜一怔,短暂地从病症中抽离。
她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做出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自己此时的状态已无法做出掏手机这样的细致工作,季葶的声音在床下响个不停。
邱芜澜猝然抬眸,病床之上,季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怔忪地望着她。
他面色苍白,在亲生母亲的尖啸声中,难堪得不停颤栗。
邱芜澜站在床边,她听着季葶压抑如虫鸣的嘶吼,看着季尧面色如纸的惨状,两股暴戾的情绪蹿升而起,同时拉扯着她:
一股被季葶同化,监控里女人的声音洗脑般驱使邱芜澜占有季尧;
一股悲痛万分,让她想要挥开癫狂的季葶,将自己珍爱的艺术品护于高阁。
四目相对,邱芜澜蓦地转身逃离。
她搭上门把手时,身后传来了带泣的颤音。
“姐姐……”
邱芜澜没有停留,她几乎是小跑着躲开了。
跑出医院,她喘息着环顾喧嚣迷离的都市。
汽车的鸣笛、各色灯光、行人手中花花绿绿的手机屏幕……这个世界充满了刺激源,她像是过敏患者置身于花粉之中,浑身瘙痒到了疼痛。
指甲刺入掌心,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她跌跌撞撞进了就近的酒店。
手机还留在医院,幸运的是,大堂经理在财经新闻上见过邱芜澜,答应为她办理信用入住。
邱芜澜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华君润的号码。
“华君润,”她咬着牙,“来见我。”
她不管华君润现在在干什么,哪怕他是在给季语薇对戏、是在领奖台上,也必须来见她。
那声姐姐让邱芜澜崩溃决堤,她褪去衣衫,闭着眼,脸上凝满红云。
“哈……”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敲门声。
透过猫眼,确认了来人身份后,邱芜澜拧开门,将对方一把扯入室内。
“芜…”借了直升机匆匆赶来的华君润没能说完一个字,就被邱芜澜封缄住了双唇。
他错愕地睁眸,旋即意识到邱芜澜发作了。
她身体烫得厉害,在打了16度冷气的房间里竟也大汗淋漓。
这样糟糕的状态,她居然独自忍耐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在等他过来。
华君润恍若置身云端。
在这近乎虚幻的美妙之中,他头皮一紧,被粗暴地扯住头发,向下拉扯。
和这蛮横的动作相反,他身下的邱芜澜低吟出酥骨的情语。
“君润……我的药,治好我。”
华君润被震耳的心跳声所淹没。
他紧紧环住怀里的玉体,沉溺在清幽的兰草香中。
药——她将他视为治愈自己的药。
自得和窃喜充溢全身,这一刻,就算是邱芜澜要他的心脏做药引,华君润都会心甘情愿地让那双纤手剖出。
邱芜澜和韩尘霄交往的过程里,她会因为韩尘霄不在而找他应急;
而今,她明知道他远在外地,还是打电话给了他、一个人等着他。
邱芜澜和韩尘霄分手几个月,华君润第一次真切意识到,他赢过了比他年轻的韩尘霄。
华君润夹在融融爱意和激烈快慰间,他托着邱芜澜的腰,埋在她胸前,眼角的绯色破坏了温和的气质,平添痴意。
荧幕上的影帝从未有过这份颜色,没有剧组邀请他扮演妖冶的角色,年轻的华君润是叛逆、冷酷、不羁;后来的华君润是温润、矜贵、知书达理,他从来不沾邪气。
窗帘紧闭的昏暗套房内,他迷恋地追吻着邱芜澜。那张脸被魅色侵染,如白玉被桃花湮没,温和端方的色泽在春意阑珊的桃花间隙里若隐若现,被春意吞噬殆尽。
“芜澜、芜澜……”
他的初恋、此生唯一的恋人、他的挚爱,他朝思暮想了七年的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