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的承诺,似乎只是随口之言,远不及上一次情深意重。
季蘅却险些当场跳起来,他手臂颤抖,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半晌,轻轻环住问真,手臂很克制地不愿冒犯,他却几乎想将自己的血肉都塞到问真的身体中。
他的躯干、头颅、心脏……完完全全属于问真时,又会是什么感觉?
静谧与温暖中,他将唇虔诚地吻在问真侧脸,“娘子答应了,就永远不要舍弃我。”
若能爱我当然最好,只是喜欢无妨,只要你给予的地久天长,无论怎样,我都满足。
问真以轻抚他的手作为回答。
端阳后在云溪山只是小聚,短暂的相会让离别更为难熬,季蘅的胆子突飞猛进,离别前夜,赖在问真身边不肯离去,絮絮地说他对那处别宅的布置打算。
哪里想建一间玻璃花房,哪里的花瓶不t大喜欢,他在西市淘到一个很中意的,打算摆在房中。
问真一概随他,微倚凭几闲坐,慢慢打着香篆,偶尔提出一点意见。
看起来当然十分专注,虽然光是一炉香灰,便平了一刻钟不止。
“好了。”直到月上中天,问真才将香点起,安神香的香气昭显着徐大娘子的料事如神——晚间静心的香料是点不上的,不如直接用安神香,助眠还能用到。
问真不再关注那只小香炉,哪怕不久前,那只香炉还在她的手下备受呵护。
她轻吻在季蘅眉间、鬓边,“多大人了,不要耍无赖了,到夏日,我们再来。”
言似呵斥,口吻却很柔和,果然是情人间的爱语。
季蘅感觉浑身被泡在温泉水中一般,他想,娘子总说明瑞明苓问星是混世魔王,倒未必都赖小孩子。
被娘子这样揽在怀里,语调轻柔地哄着,谁能不耽溺其中,长醉于此。
短暂的相聚后仍是离别,这一次分别仍然不舍,却没有上回那般浓厚复杂,摒弃掉不安的不舍纯粹,更易平复。
因为知道,总会有下一次。
回到家中的问星安分老实不少,问真格外关注她在学中的表现,对课业很用心,课上听得专注、功课从不含糊,述圣等人对她的评价颇高,说她“性聪敏、专注”。
小孩聪明不难得,只怕恃资自傲,最终成了伤仲永。
聪明,又肯用心学,这样的人最终总不会差。
述圣自己就是如此,很能分辨出问星是否用心,所以对她偶尔的跳脱活泼很包容,宣娘更不必说,她恨不得将问星扛在肩上出去和人显摆她的好学生!
至少如今整个赵家都知道了,徐家十七娘子如何的聪敏好学、灵秀可爱。
问真回京后去探望外祖母,赵老夫人抚着她的手夸她孩子养得好,一向自认脸皮很厚、波澜不惊的问真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已不敢想象,等宣娘有了儿女,会被这个做娘的夸成什么样子。
含霜不久后回禀,问星房中的人确实在外的旧书摊上、各种书局里替问星采买过不少旧书笔记,和做旧的手艺人并无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