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礼貌开口:“早上好,荣博士,江院长问您方不方便见一面。”
“方便,”荣湛早有准备,回头对钟商交代,“不用等我吃早餐,我去跟院长聊聊。”
钟商有一瞬间的紧张,绷着脸点头:“哦,你忙。”
荣湛笑了笑,跟着员工一起离开。
茶室的两扇窗户正好对着庭院,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钟商做贼似的往外瞟,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小径上,一位司机帮忙开车门,荣湛弯腰坐了进去。
车子没有发动,看样子要在车里聊。
事实也正是如此,江沅赶时间来见人,晚点要回市区开会,连下车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江院长今天格外俊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带浅笑,举止温文尔雅,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
荣湛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翻开看,里面是绿潮疗养中心的详细信息。
“谢谢,”荣湛收起文件,“麻烦你这个大忙人专门跑一趟。”
江沅暗暗打量他,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应该的,这么早来找你,不止是为了给你送资料,还为了弟弟向你道歉。”
“道歉?”荣湛一脸茫然,“我昨天在菜园附近确实碰见了江少爷,他帮了我,为什么道歉。”
“我就知道不是你,”江沅莞尔,“你最多拒绝,后续的发展不像你的风格。”
荣湛渐渐回过味儿来,脸色陡然沉几分:“是他,发生什么事了。”
江沅好奇:“钟先生没跟你提起?”
荣湛缓慢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沅轻笑道:“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说起来,他跟钟先生都是彩虹区的常客,应该打过照面,钟先生可能是假风流,我弟弟是玩真的,他昨晚去找你,想跟你来一次419。”
“跟我?”荣湛对这种事的出发点不感兴趣,直接问自己关心的,“然后呢,另一个我是怎么回应的。”
“过程不重要,结果是我弟弟回去换了一条裤子。”
“他也摔倒了?”
江沅幽幽叹声,笑容和煦尽显儒雅:“他因为恐惧尿裤子了。”
“”
荣湛别开脸看向车窗外,试图脑补那个场面,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无法想象,他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
“应该是我道歉,”荣湛声音低沉,脸色不是很好看,“人没事,对吧?”
江沅粲然一笑:“没事,他以为会成功,但运气不好遇见编辑,踢到了铁板,这样也好,他以后会收敛些。”
“我无话可说。”荣湛语气凉凉,绝对发自内心。
“你真的决定了,”江沅扫一眼他手里的文件,“要不要再等等,你们可以先用其他渠道沟通。”
互递纸条吗?
荣湛受够了,语气没什么感情:“上次催眠结束,我就已经决定,不会改变。”
江沅略一沉吟:“有没有想过后果。”
“每天都在想,”荣湛神情变得恍惚,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我觉得自己被困在这副躯壳里,很多事情不能做主,早点解脱也不错。”
“荣博士,你有点悲观主义了。”江沅的语气半认真半玩笑,目光落在荣湛的侧颜,透露出关怀。
荣湛眸光微动,失笑:“或许吧。”
江沅轻声问:“没有你舍不得的?”
荣湛若有所思地摇头:“没有,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没一件真正属于我。”
江沅接过话音:“我们的友谊不算吗?”
荣湛不语,一手搭在嘴边,有些难受地朝外面看。
“荣博士有自己的生活,编辑没有干涉,有些东西永远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江沅一手落在他的肩膀,“不管是作为医生还是好朋友,我都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选择最危险的路。”
“我明白你的意思,”荣湛眉眼间冷静平淡,“一个人如果被判定为精神病患者,普遍情况很糟糕,等于失去人性和灵魂坏掉的物品,不过我很幸运,我认识你,下场应该不至于太惨。”
精神病院的流程,荣湛比谁都懂,进去的人很难再出来,在那种地方,患者的一切都由主治医生决定,医生说好就是好,医生说不好就是不好,捆住手脚注射镇定剂都是基操,患者越是反抗,证明他病得越厉害。
“不得不说,编辑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荣湛唇角露笑,不禁发出感慨,“他很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提前想好对策。”
在绿国,送一个人进精神病院挺容易,只要家长或家属签字就行了。
荣湛很早抽身,还未毕业就脱离家族,逐渐疏远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唯独对钟商区别对待。
至于其他人,包括亲姐姐,他都刻意保持距离,家人自然而然也会对他敬而远之,而且他对家族企业和财产没有威胁。
虽然听上去有点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