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是在哄人:“你吃完,我明天再给你做糖葫芦。”
这种用了五种以上调料的东西在傅芸的饮食习惯里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乔淮生很早就被勒令不准吃了:“我……”
“这次有肉的。”
顾舟的声音很低,乔淮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舟却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将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帮他磨了一下。
按理说一般人到这里就应该假装没听到略过去,但是乔淮生偏不,他微微凑近顾舟,眼角含笑:“你给我吃这个,那你自己吃什么啊?”
顾舟不答,乔淮生更近地去看他的表情,眼尾的痣因为笑容而变得生动:“顾舟,”
“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乔先生?”
“没事,”乔淮生的视线从那盒东西上收回来,“谢谢你跑这一趟了。”
“不客气不客气,那个……”
侍应生说:“刚刚送这个过来的那个人还让我告诉您。”
“他说……”侍应生的声音低下去,“他知道您现在不想看到他,但是——”
“好好吃饭。”
乔淮生轻轻地笑了声,他几乎能想到秦舟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自以为是的关心,明明做了那样的事,却又装作一副深情到忏悔的模样,凭什么呢?
不过没关系,当初教坏了的人,再回到自己手中重新教一遍就好了,乔淮生想,他注定是自己的东西,他会对他负责。
而在那之前,所有一切痛苦,都是他必须要经受的惩罚。
“谢谢,”乔淮生将东西合上,“不过也麻烦你转告他。”
“我现在不需要了。”
“我前男友人都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乔淮生漫不经心道,“我不喜欢有人再拿着他的东西在我眼前卖弄。”
“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乔淮生彬彬有礼的致歉,说罢,终于将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放在盒子上作为小费。
白皙的手腕露出来,上面是一闪而过的红痕,乔淮生仿佛看不到暗处窥视的目光,那抹红略略让人看到点残影,就被乔淮生抬手升上了窗户。
有时候看不清……又何尝不是一种辗转难眠的惩罚。
“乔总!”车子启动,乔淮生才接了秘书郁明的电话,“对不起,这次的投标是我们没有做好,我们也没想到纵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回去一定……”
“行了,”乔淮生说,“说了不会扣你们奖金,乔董那边我去交代。”
他说完,又问:“你在公司吗?”
“在啊?怎么了?”
“跟小雅说一声。”乔淮生一只手轻轻抚了下手臂,指尖上沾了脂膏浓重的红,轻笑道,“下次换个腮红,这个掉色太厉害了。”
第19章 “乔淮生冲着自己脖子上划了……
虽然城市里车辆遍野乌烟瘴气,但郊外的空气还算清新。
乔淮生下了车,抬头看了眼疗养院的大门。
虽然乔南山对外称妻子是身体不好退居养病,可只有少数人知道。
这个养病,养的其实是精神病。
余山疗养院价格高昂,风景秀丽,十几个人护工围着一个病人,娱乐休息护理区应有尽有,是个不错的休养地。
但是傅芸坐在床边,头发干枯,双目无神,像一只在冬天里衰败下去的植物。
“妈,我来看你了。”
乔淮生将带来的香雪兰插进瓶中:“还记得我是谁吗?”
为了方便傅芸回忆,乔淮生特意穿了件大学时的衬衫,窗没关,有风掀起他的额头,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候。
“我是生生。”
乔淮生蹲下身,握了握傅芸已经干得发皲的手:“怎么这么凉,风太大吗?”
傅芸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半晌,才眨了一下眼睛。
“生生。”
她仿佛终于从那张脸上辨认出一点往日的痕迹,眼泪落下:“生生,生生,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