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不过来。
好像也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洛笙连皇后扶着她的肩膀宽慰的话她都一句没听进去,麻木地回应着。
章太医还在屋内忙着帮萧楚淮处理伤口,怕洛笙看了担心也就没让她进去。
屋外人来来往往,最后就只剩下了萧楚沉和她。
洛笙游思纷乱,时常出神,眼睛红润,时不时掉两颗眼泪。
萧楚沉走上前,她也没有丝毫知觉。
直到萧楚沉的帕子碰到她脸颊。
洛笙敛眸,眼尾又滚落几颗泪珠,砸在帕子上。
萧楚沉剑眉紧蹙,整个人浑浑噩噩,思绪沉重。
他看着洛笙的反应,僵硬地动了动唇。
到底萧楚淮是因为他受的伤,他终是无法以旁观者的姿态说“兄长不会有事”这种话。
萧楚沉踟蹰半晌,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哄人。
以至于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萧楚沉问了洛笙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因为我出事,你会讨厌我吗?”
洛笙被眼泪沾湿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抬眼看他。
她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眼泪又时不时往下掉。
萧楚沉擦干净她的眼泪,“我知道了,你别哭。”
不知过了多久,章太医从屋内出来,恭声朝他们禀报,“娘娘,殿下他已经没事了,只不过伤口颇深,需要静养一阵子。”
洛笙这才起身,“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娘娘请。”
洛笙道了声谢,走进寝殿。
萧楚沉看着她进去,犹豫着还是没有跟进去。
他转过身离开大殿。
当晚,他做了一场噩梦。
梦见深山丛林之中,利箭从他手中脱弦而出,刺入萧楚淮的身体。
他走到重伤昏迷的兄长面前,拿走了他的身份。
恍惚中梦境颠倒纷乱,再度浮现出今日光景。
他于丛林深处遇险,利刃直指胸腔,意欲将他挫骨扬灰的瞬间,兄长出现在他面前,挡开利刃。
鲜血溅落在他身上!
萧楚沉猛然间惊醒。
他凝神望着头顶天花板,浑身冷汗。
萧楚沉缓慢撑坐起身,安静地盯着地面上冷霜般的清寒月色,只能听到自己一下比一下重的气息声。
他隐约能感觉到,第一个不是梦。
那是他曾经的计划之一。
萧楚沉在某一瞬间,忽然不太确定,他曾经到底想要什么。
他以为自己想的是得到他本该有的一切,得到在意,得到承认。
得到爱。
实际上他的行为,是报复,是失去。
失去仇人,也失去亲人。
萧楚淮从来都不欠他什么。
萧楚淮……似乎也真的把他当弟弟,而不是影子。
房门“吱吖”一声推开。
萧楚沉走出房间,屋外清寒气拂过他眼角眉梢。
昏暗夜色将他的身影笼罩包裹。
苍垣并没有守在外面。
他仍是孤身而立。
忽然间,一枚暗镖再度凭空飞旋袭来!
在萧楚沉眼底闪过暗镖寒光,蓦的抬眼,漆黑眼瞳带出几分寒戾森冷。
他没躲。
等藏在暗处之人反应过来时,赫然发现那枚暗镖就被萧楚沉接在手里!
暗镖利刃划开他的掌心,他浑然不觉。
死侍察觉到异样,凝眉看向萧楚沉,却正与他黑瞳阴鸷撞了个正着。
萧楚沉缓慢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死侍心下一紧,他身处于密林本不应该被发现,但还是立马掉头准备撤离。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迎面撞见身后不知如何赶来的萧楚沉,阴森如地狱修罗。
他手里还把玩着沾了血的暗镖。
死侍伺机逃离,眼前光影一闪,“砰”地一声重响,整个人被按在了身后高大的树木上!
死侍正欲自尽,萧楚沉直接拎着他的头发,暗镖生生划开他的胸膛,冷笑一声,“别急。”
“你们都得死。”
苍垣赶到时,萧楚沉手底下的人俨然没了气。
他连忙请罪,“属下审讯刺客疏忽值守,请殿下责罚。”
“审得如何?”
“说是……祯妃娘娘指使。”
萧楚沉闻言笑了,“这话骗骗旁人也就罢了,你也信?”
“自我出生起,就不想让我活的人,只有一个。”
他说着,扔掉手下的暗镖。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
苍垣连忙几步,“殿下您去哪?”
萧楚沉脚步微顿,漆黑眸光森冷,“这个皇位,算我给他的赔礼。”
萧楚淮养伤休沐的六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