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仰望着熟悉的一幅幅壁画,每一个傅氏子弟都对这里的一笔一划印象深刻,她心有戚戚焉道:“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地方。”
陶宁不看了,讶然道:“为什么?”
傅观月回想以前,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每一个傅氏子弟启蒙时,画符无法一气呵成,也容易自创符箓,还有犯了错的弟子也都会在这罚抄符箓,抄错一次,就会被祖先入梦敲脑袋,错一次,敲一次,直到不犯错为止。”
连傅观月也不例外,一觉睡醒,脑门疼的不行,对着镜子细细看,额头还肿起来了。
傅氏能是玄门魁首,在这的祖先们也出了不少力,画不明白就算了,抄也抄不对,那该打!
陶宁没经历过这事,稀奇道:“这么严格,那口诀背不对又该怎么样?”
傅观月满眼不堪回首,沉重闭目:“口腔溃疡。”
陶宁:“……”
饶有兴致的520也:【……】祖宗有灵,这也太有灵了。
陶宁心疼道:“那很疼吧?”
她回想小时候,除了练剑受过伤,抡捶砸过脚,她还真没挨过体罚。
陶宁是家里最小的,姐姐哥哥们都护着她,一旦被罚就会被轮番求情,膝盖没挨着蒲团又被拉走了,手里塞了糖,让她玩去。
傅观月摇摇头,没回答这个问题,看表情是写满了疼。
当然疼了,不过还得继续背,背对了,它就好了。
“我最经常罚抄的位置,在这,太阳不容易晒到,冬暖夏凉。”提及小时候,傅观月还是笑容更多些。
陶宁拉着人走过去,看了几圈:“你眼光可真好,这地方的确很不错。”
随着年岁的增长,傅观月来这罚抄次数越发地少,代代更迭,再次路过时,又往那长廊看去,罚抄的人已经换成了稚嫩小辈。
她们特别像小时候的自己,揉着脑袋,还得摆正姿势继续罚抄,祖宗们可都看着,偷懒不得。
也是这时候,傅观月才明白为何她小时候那会,家里长辈经过总爱绕到长廊里,或站在长廊外,驻足看许久才离开。
额头被人摸了摸,有轻轻的风吹过,陶宁安慰道:“你现在已经长成了特别厉害的天师,没辜负小时候的努力。”
不知为何,听着这句话,傅观月心底的骄傲感油然而生,她的确没有辜负小时候的努力,成为想成为的人。
被顺毛摸的傅观月不继续告状了,指向长廊深处:“那里是属于先祖一人的壁画,你要去看看吗?”
陶宁心想来都来了,看看也无妨:“看看吧,我也想跟你多说说话,听你说小时候的事情。”
走到长廊深处,傅成璧占据了最大的一块壁画,用了一整面墙叙说她的生平。
浮雕壁画雕工精巧,栩栩如生地展现了傅成璧的生平,包括年少时被逐,后成为家主,使傅氏盛极一时,最后一幅画是傅成璧面对滚滚天雷,这是她渡劫的画面。
角落处有段文字,概要地描述了她的经历,不用细看,陶宁也清楚,这世界无人能飞升。
经历过雷劫的修士,无论多天赋异禀,无一例外死在雷劫之下,一身修为归还天地。
这秘密是她发现的,不过她勉强做了一次例外,没有身死道消,寄灵在后代所供奉的牌位之中。
啊不对,要是虚存大魔头身死道消了,那是大家敲锣打鼓的大喜事,没有人会给她立碑祭拜,烧纸钱,没把她牌位偷去做门槛已经是很克制的结果了。
傅观月跟她咬着耳朵,小声地把知道的都告诉她听,声音低低的,她是真的怕了晚上入梦敲脑袋。
傅氏祖先傅成璧是重感情的人,她喜欢她的孩子们住在一块,不允许孩子们分家离散。
不过后代们认为,傅成璧会有这样的规定,很有可能跟她当初被逐出家族,流落岐洲焦土的经历有关。
她足足在焦土里待了一百年,在大家都把她遗忘的时候,傅成璧的名字再度现世,而此时,颖山傅氏几乎不复存在了,傅氏主支只剩一个傅成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