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手机里看的人活活走到身前……叶筝搓了搓掌心,手脚不知道放哪儿好。
“工尺谱看懂了么?”黎风闲一眼扫到地上那几页纸,上面多了一些红色笔迹和记号。
“板眼部分还有很多不懂。”叶筝低声回答。
黎风闲弓身捡起那几页纸,边角压出了折痕,叶筝做的笔记龙飞凤舞地堆在一块儿,字迹漂浮,有几个数字用连笔串到一起,看不清写的是什么。黎风闲目光微凝,不急不慢地接道,“强拍击板,称之为‘板’;次强拍或者弱拍击鼓,称之为‘眼’,昆曲里常见的板式为一板三眼,也就是4/4拍,正板位是音乐小节里的第一拍……”
“在工尺谱上,正板的符号看着像顿号……”
叶筝盘腿坐在地上,低头写摘记。
相同的内容,黎风闲讲得通俗易懂,没那么多复杂术语,叶筝代入学过的乐理知识后,思路骤时清晰了大半。
讲完最后一个板式,黎风闲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直接叫他起身,“腔格有十种,比起从头开始学,你最好能直接背下来,记准每一个停顿和换气的位置,不要管为什么。”他转问叶筝,“惊梦你要唱哪几支曲?”
“皂罗袍和山坡羊,皂罗袍改成独唱。”叶筝答。
电影和正式剧演有很大出入,皂罗袍这段经典场面原本是有侍女春香的戏份,但被修改为杜丽娘独唱。温別雨就是偷看戏班上课学会的这段,他一个人对着长镜唱,没人给他搭把手。
“那就从第一句开始,”黎风闲翻过曲谱,递还给叶筝,“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原来两个字是散板,可以拉散唱,姹紫进入到一板三眼的节奏,紫字拖拍,用橄榄腔,分清重音。”
教法类似于声乐课,黎风闲唱一句,叶筝依样跟唱,然后逐字纠正。
以上过程无限循环。
光一个豁腔起,撮腔收的“姹”字,叶筝都花了十五分钟去调整唱法,先把字音往前推,吐出去,音腔上扬,再扣回尾音,确保咬字发音准确,不会随着旋律跑偏。叶筝唱熟了之后,再加入身法动作有系统地去练习,等到午夜才把这支曲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