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中颠了几颠,便已有数。他对白霜说:“咱们不算钱,输了的吃面条罢。”白霜哼道:“吃就吃。”走过来坐在他跟前,夺了骰子一掷,两边数目不一,便推了过来。
紫袖拿起来伸手撒了,正正便是两个六。对白霜道:“吃。”
丁曦装了一碗面来,白霜沉着脸,端起来吃了。两人又掷,白霜手腕发颤,紫袖却连着掷出两个六点,后来竟是先说数字,随后出手,无不精准。他习练手上功夫许久,对这点劲力的把控,与喝白水无异,自然不会出一丝纰漏。丁曦脸上越发诧异,叫人把瓷碗越换越小,白霜连吃三四碗面条,也已显露出艰难神色。
紫袖看他吞咽困难,朝丁曦道:“你这菜不好,找人用咸蛋、咸菜、冬菇、肉末炒成臊子拿来。”这道菜正是当年在池县时,白霜给他炒来吃的。那时紫袖不爱吃鱼,专爱用这道小菜下饭。白霜一听这话,攥紧了碗,双眼通红,扑簌簌掉下泪来。
丁曦见状求道:“哥,算了罢,我以后不叫他来了……”
紫袖不睬他,伸手又掷两个六,对白霜道:“接着吃。”
丁曦不敢说话,赶着叫人炒了臊子来,只在一旁偷眼打量紫袖,像是不认识了一般。
白霜赌气一碗接一碗地吃着,最后终于哇一声吐了出来。紫袖抄起丁曦的四枚骰子,又向他道:“还有么?”丁曦赶忙又掏,掏出两枚说:“真没了。”紫袖将六枚骰子全部拿了,往下一掷,六个六排得整整齐齐。他对白霜说:“吃啊。”
白霜按着胸口低声道:“我吃不下了。”
紫袖说:“当初说过不要沾赌,你听不见;如今轮到我听不见。”伸手又拿一碗,放在他身边。丁曦圆场道:“我替你吃些罢……”紫袖缓声道:“放下。”丁曦连忙火烧一样缩回手去,老实站着。
白霜瞪着面碗,忽然哭了出来,嚷道:“我不吃了!他也跟我一样,瘾比我还大,你怎么不叫他吃?!”
“你哪里跟他一样?”紫袖道,“这里是他家的产业,他赌两把无非过手瘾,即便输了宅院,自有爹娘祖宗照顾;你呢?你从池县来这里,能有多少家当?想赶紧输光了回池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