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蛇之吞象,如蚍蜉撼树。”
“若是以正常来讲,秦这一次,攻势迅猛,能够对陈国造成颇大的冲击,甚至于啃咬下来陈国一大片的疆土,但是却肯定没有办法把陈国灭掉的。”
“就只是啃下一大片疆土,其中的民生,经济,政令,律例,还有维持秩序,恐怕都要让李观一那小子焦头烂额了,哈哈哈,再怎么样,也得一两年时间消化掉。”
“自古大国,皆是如此,外部慢慢蚕食,内部自行崩溃,想要以一战而定天下,那是千古往来,才能够有的传说了,秦国的底蕴,还远远不到这样的层次。”
姜万象熟读青史,兵法,对于天下的局势之变化,视角老辣,狠厉,自有自己独到的想法,三言两语,言之凿凿,这是他成这天下一大国之主数十年来的经验。
是天下和青史常态的法则。
姜万象道:“所以,到底是何等事情?”
他给姜素继续倒茶,到了如今,仍旧还有着从容不迫。
儒家说,每逢大事有静气。
兵家说,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姜万象从容不迫,端茶啜饮。
姜素的回答言简意赅:
“陈国亡了。”
姜万象:“……………”
这老头子呆滞住,然后一口茶喷出去,喷了军神一脸。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咳咳咳咳!”
姜万象剧烈咳嗽着。
军神姜素抬起袖袍擦了脸上的茶水,一丝不苟,动作肃穆毅重,顺便把脸颊的一根茶叶摘下来。
茶叶舒展,叶梗完整。
然后面不改色,扔到姜万象的脸上。
姜素回答:“陈国亡了。”
姜万象呢喃许久,坐在那里,道:“这么快?。就算是陈鼎业那毒龙在后山上上吊了都没这么快啊。”他让姜素将事情,原原本本,详细说出来。
姜万象听完了姜素的描述之后,安静许久。
最后也只是叹息:“我说,青史悠悠,一战而灭国者,几乎千年里面有那么一次,可是如同李观一如此,不是一场战役,而是一次突袭就成功的,恐怕,千古无二了。”
“不过,太师你所说的,终究还是有些不对。”
“何处不对?”
姜万象道:“虽然陈国的都城已经落在了李观一的手中,但是陈国疆域尚算是辽阔,其余几路兵马里,推进最快的岳鹏武,也还有千里之遥,这么长的距离。”
“其中城池,郡县不可胜数,一地豪强,各地世家,面临这般局面,若说都是服服帖帖,对秦王大军,纳头便拜,你觉得可能吗?”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谁人的心中没有野心,谁人心中没有欲望呢?谁人心中又没有侥幸,这偌大疆域之中的大小城池,恐怕还会继续负隅顽抗,抵抗李观一之兵锋吧。”
“有的是希望可以自立,有的,是恐惧秦王麾下世家的下场,也有的,则是待价而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价值,然后等待秦王出高价。”
“想要彻底收复这些,恐怕也要时间。”
“至少两年时间。”
姜素肃然毅重,道:“又如何呢?陛下。”
这一句话平淡,却带着一种特殊的安静。
正在以口头语言的方式,推演局势的姜万象怔住了,看着眼前巍峨肃穆的军神,后者把茶盏放下,双手按在膝上,再度反问,道:
“陛下,这些对于李观一来说,又如何呢?”
“臣和他交锋许多次了,一开始的时候,慕容龙图带他来此,那时候的他,已经有了秦武侯的名号,但是彼时,臣只是一只手就可以将他按杀。”
“那时候,他尚且不曾入我的眼。”
“和剑狂慕容龙图比起来,不过只是个稍微出色的年轻后辈。”
“第二次的时候,在西域,他已经能够在万军从中斩杀敌将的首级,已经可以在战场上用出声东击西的战略,他已经能够硬顶着臣死斗,虽然重伤而不死。”
“那时候,他是一个颇有些麻烦的对手。”
“因为那生机,因为这大军军势。”
“后来,臣和他在边疆厮杀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独自站在臣的面前了,那时候,他已经不再是晚辈了,他和慕容龙图一样,是真正的对手。”
“而以臣对他的理解,他,绝对不会妥协。”
姜万象怔住。
姜素一身黑衣,肃穆道:“他会不断战斗,面对那些所谓待价而沽的,割地自立的,保护世家地位的,他不会手软,他会战斗,不断战斗,直到战斗到完全胜利为止。”
“那么,这些世家,城池,豪强,有能拦住秦王兵锋的吗?”
“所谓的辽阔疆域,对于秦王来说,只是等待他收复的地方罢了,前方的道路,没有敌人,没有对手,只有一个个等待扫除的污垢,只有一个个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