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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2)

马车辘辘地碾压碎地面斑斓的月光,一路驶向广平伯府。

途中经历坦途,也经历了凹凸不平的路面,车轮轧过一块嶙峋突起的石头时,整个车厢为之一震。

时彧立刻护紧了沈栖鸢的头。

饶是如此,沈栖鸢仍是被震荡得苏醒了。

时彧低着头,下巴与她的脸颊相贴,沈栖鸢徐徐睁开眼眸,那一瞬,时彧胸口“咚”一声,那根紧绷了一路的琴弦,终于彻底是断裂了。

在他的以为中,女子失去了重要的清白之身,一定是会大吵大闹,饶是沈栖鸢这样好的脾气,也会跳起来,用爪子毫无怜惜地将他的全身挠出无数道血印,就如一个时辰前在莲塘里发生的一切。

又或者,她会恼恨他这么个无耻轻浮的放荡男人,用手掌竭尽全力地抽他的耳光,将他的脸部扇肿,痛骂他的卑鄙淫邪。

无论报复属于哪一种,时彧都愿意全盘接受。

然而沈栖鸢醒了,她醒了,不哭也不闹。

不像在荷塘里时那样用力踹了,也不再哀求呼喊,不再求饶。

浓丽的眼睫几乎颤也不颤,她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时彧的怀中,宁静的瞳眸,黑如点漆。

没有一丝光泽能透进去,她木然地望向车壁内点燃的宫灯,意冷心灰地垂下了手臂。

时彧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恐怕做什么弥补都是不够的。

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一个从来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少年,将这种事的顺序弄错乱了,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沈栖鸢的神态让他感到一种无法排遣的恐慌。

“沈氏。”

他错乱地唤着她。

又觉得不对。

舌尖绊了绊,时彧改口唤她的名字。

“沈栖鸢。”

听到自己的名字,对方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她缓慢地抬高下颚,碰上时彧的脸。

一刹间,她的瞳孔遽然紧缩。

万千她们在荷塘之中抵死交缠的光影残片霎时划入脑中,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不肯放过她。

惨重的记忆朝她的脑海鲸吞而来,她的身体开始战栗,骨骼发抖。

她不愿面对。

两行泪珠从瞳仁之间氤氲而出,在眼窝处汇聚成浅浅的水涡,再一线流下,没入乌黑浓密的发丝间。

时彧不知道沈栖鸢会如此抗拒,他本能地抱紧了怀中的女子,低声道:“沈栖鸢。没事了,你看着我,看着我。”

对方茫然地支起眼睑,听他话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时彧的心里像豁了个大洞,冷风从洞口咆哮涌入,吹得他遍体生凉。

饶是如此,他也没法不开口,没法去逃避责任。

“我知道我猪狗不如,强要了你,你可以恨我。”

但他不会后悔。

时彧拧着眉峰,坦然地直视着沈栖鸢乌润柔婉的秋水长眸。

她的嘴唇颤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转眼又熄灭了。

沈栖鸢扭脸望向身旁,清澈的泪珠滚下来,越过鼻梁的山根,翻山越岭地往下坠。

簌簌的泪波,烫了时彧的心。

他到现在终于开始承认,可能,也许,他的确是个不成熟的男人。

如果母亲还在,会告诉他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时彧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在荷塘里与沈栖鸢一晌荒唐。

他们并不是谈婚论嫁、郎有情妾有意的男女,甚至在沈栖鸢眼底,他是个极其可恶的男人。

再多说下去,好像也只是多错一分。

时彧抿住了薄唇,动容地看了沈栖鸢几眼。

她侧过脸颊,向外车外凝目,没有给他任何回音。

马车停在了广平伯府门口。

停下之时,两人由于惯性没有刹住,沈栖鸢险些从时彧的腿上滑了下去。

时彧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拦回,沈栖鸢的头这才得以幸免于难,不曾与木板相撞。

但那只宫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沿着长凳摔下去,一下便扑灭了。

马车中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不可见光的境地里,声音会格外放大。

彼此的呼吸于此交织,似喘息般,愈来愈浓。

直到沈栖鸢终于应激一般地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她奋力地推开了时彧,想要出去。

可双腿软得她无法站立。

腿肚儿到现在仍在不停地痉挛。

沈栖鸢一跤摔在了马车里,她头也不回,全凭一股信念,坚强地要逃出去。

“沈氏!”

时彧唤她,沈栖鸢充耳不闻。

她含着热泪爬出了车门,暗处不可见光,沈栖鸢的双掌扑空,连累得她不留神从车辕上滚了出去,径直砸向了路面。

砌路的青石砖砸向肩胛骨,身体传来几乎分崩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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