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

看见小朋友与平时不同的反应，小春日和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继续看他拆第二份礼物。

跟螃蟹洗手液瓶相比，外形正常，功能也正常的游戏机倒显得有些普通了。

不只是小春日和，太宰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再怎么说，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一片心意，他有空的时候也能拿游戏机来打发打发时间……

小春日和刚收回视线，就看见小狐狸鬼鬼祟祟地将三色团子指偶往嘴里塞，“啊，乌拉拉！”

她抬头，瞪乌拉拉一眼，伸手捂住小狐狸的嘴，让它无从下口。

“好吧好吧，别馋了，我们吃午饭吧？”

“呜嗯！”

听着小春日和她们的动静，太宰慢条斯理地收好礼物，眼前莫名浮现她刚刚露出的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

有些拒绝不了她了。

或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尊老爱幼？

-

小春日和并没有发现太宰细微的改变。乐颠颠地给太宰庆祝完生日，跟他一起在家度过悠悠闲闲的一天后，她顶着潮见未海严厉的眼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过她还没忙活多久，便接到了种田山头火打来的电话。

接到电话时，小春日和恰巧吃完午饭。她低头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随手给自己套上一个隔音结界，免得吵到潮见未海等人。

「小春小姐。」

“哎呀，种田先生，真少见。”小春日和声音里混着些笑意，以及熟稔的自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跟邪魔相关的事件吗？”

她听见电话那端的种田山头火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倒不是跟邪魔有关。」

「只是听到某个消息之后在想，小春小姐还真会给我提高难度。」

他这话却叫小春日和有些摸不着头脑，“嗯？”

提高难度？她做了什么吗？她拜托对方的事，好像只有——

啊。

小春日和眼底滑过一丝怔愣，原本游刃有余的神色顿时晕开一抹担忧。

听出她的沉默，种田山头火反问她，「小春小姐想起来了？」

“太宰怎么了吗？”

小春日和呼吸平稳，再度开口时语音语调如常，没有泄露出半分情绪。

该告诉她的事，种田山头火也不会瞒着她，「虽然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耳边捕捉到这样一个开头，小春日和倒不着急了：太宰如果真的出事，种田山头火也不会这样卖关子——她一早就知道特务科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肯定会往各个非法组织中派遣卧底，她也没太怀疑他的情报是否可靠。

「港口afia今天召开五大干部会议，会议结束后，太宰成了港口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

“！”

小春日和握着手机的指节不自觉用力。她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好厉害”憋回去，死死压住自己的呼吸，免得被电话那端的人听出端倪。

种田山头火一说完原因，她就猜到了他给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便反问道：「小春小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咳。”小春日和轻咳一声，说话时语气依然轻飘飘的，嗓音却莫名正经起来，甚至还带着一股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叫人无法反驳的沉静感，“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当时谈好的条件。”

以往听惯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种田山头火心头炸响。

小春日和一贯的好说话让他忽略了一件事：在他们与神子的合作里，起主导作用的，永远并非官方，而是身为御神子的小春日和。

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在提供信息，由神子进行行动。然而，情报来源能够被取代，拥有净化能力的神子却不能——邪魔跟异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能量体系，神子可以用灵力干涉异能者，异能者却无法对邪魔造成任何伤害。

当筹码如此不对等时，他们这一方只能出于劣势。更别说，小春日和还为此提出了诱人至极的“报酬”。

倒显得他贪心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种田山头火妥协了，「确实如此。」

“那么太宰就拜托种田先生了。”小春日和音色带笑，声音飘忽，却又隐隐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种田先生办事我很放心。”

「……」

挂断电话后，种田山头火长叹一声，摸摸自己锃亮的脑袋。

他不仅没能加价，反而还被人家不轻不重地提点了一句……

果然，尽管身份证明上一直是二十岁，可小春小姐到底不容小觑。

毕竟她每六年都要换一次身份，他们储存的资料也每六年都要销毁一次。除去局长以外，他们当中便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如今这位名为“小春日和”的御神子大人究竟活了多久。

不，或许就连局长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