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便有了精神,笑嘻嘻地晃了晃江暮白的手,说“明天见”。
明日复明日的相见。
他们像往常一样,拥抱,告别。
江暮白站在路灯下,看着她溜溜达达地拐过了路口,背影依旧没个正形。
或许是傍晚的那几次吻太过于深刻,他久违地又做了一次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月色澄明,水波粼粼。
朝笙的面容似乎更加靡丽冶艳,她压着“他”坠落,在水底给了他一个凶狠而绵长的吻。
水灌进了口鼻,带着窒息的刺痛,空气被她吹进了胸腔,又让人得到救赎般的喘息。
“他”抱着朝笙,任由水珠滑落他潮热的眼睛,他冰凉的锁骨。
梦里贪欢,“他”摩挲过她湿漉漉的、疤痕起伏的脊背,吻在了她的脖颈。
女孩带着“他”未曾见过的摇曳的风情,任“他”探索,最后又亲吻了“他”的眼睛。
仿佛是一个邀请。
梦境幽深而遥远。
幼时初识,年少反目,华美的庄园宛如城堡,“他”背着她走在漫长的山道。
北风盈袖,春色如锦,亲昵爱意皆逝去,“他”独自一个人又活过了寂寥的时光。
……
几乎在梦里走过他全然陌生的一生,醒过来时,发觉也不过是凌晨两点。
江暮白支着身子坐起来,有一瞬感到筋疲力尽的茫然。
半晌,他起身去了浴室,直到温热的水流落在身上时,才感觉自己从梦里缓缓抽离。
等白天在学校看到朝笙时,江暮白还有些没缓过来。
朝笙没心没肺惯了,一夜好眠,完全不知道江暮白在梦里有多辗转折磨。
“我刚刚说的对不对?”朝笙指着一道数学题问。
她尚算勤勉地学了大半个学期,确实比刚开学时进步不少。
江暮白微愣,有些歉然:“……刚刚走神了。”
“真稀奇。”朝笙放下笔来,凑到了他面前。
冬季的清晨,匆匆忙忙来上早读的人身上总还带着点寒意,然而说话时的气息又是温热的。
江暮白不自觉地捏了捏她的指尖,感受到了暖融的温度。
朝笙百无聊赖地任他牵着,听到江暮白忽然轻声问她。
“朝笙,你相信命运吗?”